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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六章 瞒天过海
 屈在静静地坐着,她那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像是有腹心事。

 此时牧野静风离开倚弦庄已有一个时辰。

 二十里的路程,对有牧野静风这般身子的人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进来的果然是牧野静风,他的额头上微微有细汗,显然是赶得太急的缘故。

 屈惊喜地上前来,关切地将牧野静风仔细地打量了一遍。

 牧野静风兴奋地道:“我已找到了那个伙计?”

 屈眼中有亮光闪动,她静静地听着。

 牧野静风道:“那伙计一见我问起玉钗之事,便有些慌了,于是就出了马脚…”

 屈走到旁边,在纸上写道:“然后呢?”

 牧野静风道:“我设法将他如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对他严加盘问,没想到这家伙嘴硬得

 无论如何也不肯说。”

 屈写道:“他现在还活着吗?”

 牧野静风很惊讶地道:“你怎么会如此问?”

 屈的笔在纸上略一停顿,然后写道:“我担心你一怒之下会杀了他。”

 牧野静风道:“怎会如此?我还把清此事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呢。”

 屈写道:“他目前在什么地方?”

 牧野静风一笑,道:“以后我会带你去见他。”

 说到这儿,他显得有些好奇地道:“没想到你的记这么好,不但记住了客栈的名字,

 还能记住那伙计的模样!”

 屈的脸突然红了!

 他哈哈一笑,道:“这么紧赶一阵,真有些饿了。自从你走后,我吃的是你妹妹所做之

 菜,与你相比,筒直有天壤之别,实在不敢恭维!”

 屈写道:“既然穆大哥如此喜欢我烧的菜,那我这便去替你烧,如何?”

 牧野静风高兴地道:“甚好,甚好!”于是,屈便出去了。

 牧野静风在桌前坐下,慢慢地翻阅着方才屈写过的东西,逐字逐句地看。

 翻着翻着,他的脸上突然有了一种极为奇怪的表情!

 那是一种类似于一不小心下一只苍蝇时的表情!

 牧野静风飞快地扫视了门口一眼,发现屈已经出去了,大概是进了厨房。然后自怀中

 掏出之前藏在屈不平那管箫中的纸团,慢慢展开,然后对照屈方才用过的那些纸细细察看

 着。

 字迹明显是不相同的。

 但牧野静风的注意力却不在字迹上,他发现从箫管中拿出的纸团展开后,与屈所用的

 纸张是一模一样的,包括纸张的颜色、纹理以及厚薄。

 更重要的是屈所用过的那叠纸中的每一张右上角都有二个小孔,而牧野静风所展开的

 那张纸,其右上角也有二个针尖大小的小孔!

 他赶紧将它们叠在一起,发现小孔的位置完全重合!

 也就是说,它们极有可能原本是用线装在一处的,后来才拆开来了!

 这无疑是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

 正沉思中,牧野静风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他赶忙将那张从箫管中拿出的纸团折好,收

 回怀里。

 屈端着饭菜进来了。

 牧野静风道:“怎么这般快?”

 屈笑了笑。

 牧野静风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暗想:“这般出色的女孩,却偏偏不能言。”

 屈放下饭菜,然后比划了一阵。

 牧野静风努力地辨认着她的手势,沉思了一阵,然后道:“你是说,这菜你…你本就

 烧好了,然后…然后你又再热了一遍?”

 屈高兴地点了点头。

 牧野静风用力地了一下鼻子,道:“好香!要是能经常吃这样的莱,只怕不用多久,

 我就会胖得不成样子了。”

 屈拾起一只筷子,在桌上写下:给你做!

 牧野静风道:“你说你会给我做?哈哈,我可是很贪得无厌的,吃上瘾了我会让你给我

 做一辈子的!”

 屈的脸一下子红了,低垂着头,摆着衣角。

 牧野静风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忙道:“说笑了,你别介意。”他忽然又想起

 了什么,道:“我与女人在一起吃饭,就有些害怕。”

 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惊讶之

 牧野静风道:“由于我与女人一起用餐时,常会不知不觉地睡过去,而且睡得很死。”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注视着屈

 屈的神情先是有些茫然,然后一下子变得苍白,大滴大滴的泪便涌了出来。

 突然,她伸手猛地将一碗汤连碗带汤拔倒在地!当她要去拔其他碗时,牧野静风忙一手

 护着,一手抓住屈的手,大叫道:“我全是胡说,你可别放在心上!哎呀,我的清蒸鱼…

 手下留情!凤尾大虾…。一阵叮当响,牧野静风救护不力,四五只盘子全在地上摔了个

 四分五裂!

 屈这才罢手,转过身去,只留给牧野静风一个耸动着的双肩。

 牧野静风懊悔不已,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好在桌上还有一小碟咸水花生,便拾出了

 几颗,扔进嘴里,道:“我这不是吃了吗?可惜糟踏了那些好菜!”屈转过身来,忽然开口

 道:“你真的吃了吗?”

 牧野静风道:“我没骗你,你看…”说着,他便大嚼起来。

 突然,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来,惊骇至极地看着屈,好半天才艰难地吐

 出一句话来:“你…你怎么能说话?”

 屈叹了一口气,道:“你呀你,空有一身绝世武学,如果我要杀你,你早已经死了十

 次了。”

 牧野静风觉得全身一片冰凉,思想也不复存在了,只剩下空一片!

 屈轻轻地道:“我又怎能看不出你已开始怀疑我了?所以我特意把‘佐料’加在那碟

 咸水花生中,我把其他碟子全打碎,只剩下它,而且我算准了你会用这种方式向我表示歉

 意。”

 牧野静风在心中道:“这种事怎么也能算准?”

 屈好像知道了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她道:“天下没有几个人的心思我揣摩不透,每

 一个男人在女人生气的时候,都会一下子方寸大,自责不已,看来你也不例外,而且这也

 说明你很在乎我。”

 牧野静风心道:“在不在乎又有什么区别呢?现在我是在等待着藥效的发作了。”

 屈道:“你放心,我没有对你下毒,我只是要让你配合我演出一场戏,由于你的演技

 太差劲,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牧野静风苦笑了一下,暗道:“如果说演技的话,只怕天下再也没有比你更高明了,你

 的眼泪怎么能够说来就来?”

 屈道:“从现在开始,三个时辰之内,你的功夫将无法发挥,你就像一个丝毫不会武

 功的人一样,三个时辰之后,你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牧野静风听到她的这句话,不知想起了什么,古怪地笑了笑。

 屈道:“你之所以会在江湖中出现,其目的是为了找几个人,对不对?”

 牧野静风心猛地一沉,口而出:“你如何知道?”

 屈道:“由于你的怀中有一管骨笛,是用骨骼磨琢而成的笛子。”

 牧野静风立即向自己的怀中探去。

 骨笛仍在,但牧野静风已想起屈为什么会知道他的怀中有一管骨笛了,由于他在倚弦

 庄曾经昏过两三天!

 但为何见了这管骨笛,便知道自己要找几个人?

 屈道:“我不妨告诉你,屈不平就是你所要找的人之一!”

 牧野静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而且,她甚至还说屈

 不平是他要找的人

 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知道傻傻地望着屈

 屈道:“你无需奇怪,事实上屈不平根本没有女儿。他不是真正的屈不平,我也不叫

 屈,我只记得我娘小时候叫我儿。真正的屈不平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死了,而你所见到的

 屈不平,却恰好是当年真正的屈不平以‘异神九玄阵’围困过的神秘人物,由于被困的神秘

 人物知道即使那一次能够冲出‘异神九玄阵,他仍是难以应付当时武林正道的层层围追。于

 是,他便设法将屈不平引入阵中,并杀了他,然后将自己易容成屈不平的模样,再把屈不平

 的尸体毁容,他以这个瞒天过海之计,骗过了世人,然后便隐居于此!”

 牧野静风忍不住问道:“凭这些你仍是无法知道我是为找人而在江湖中行走的!”

 儿道:“我娘在二十年前曾认识一个男人,那人手中也有一管骨笛,而且与你身上的

 骨笛一模一样!我娘很爱那个年轻人,但对方却对此毫不知情。当时那个男人在寻找六个人,

 而我娘为他出了不少力。可惜,他并未理解我娘的心意,除了对我娘很感激之外,他再也没

 有其他的表示。我娘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她一生中只爱过一人,没想到却只是一厢情愿。也

 许,我娘错了.她一直在等待对方主动向她表白,而对方根本就未曾往情感上想。一气之下,

 我娘嫁给了一个与那男人一样极其优秀,但却不是她所爱的人…”

 牧野静风忖道:“难道…难道那个身怀骨笛的男人会是…会是我爹?”

 儿未置可否继续道:“我娘生下我之后,与我爹益地貌合神离,终于有一天,她带

 着我离开了我爹。开始在江湖中漂泊。也许,我娘是想再见到那个男人。但她失望了,我从

 三岁到五岁这两年间,都是随着她迹江湖,在这两年中,她总是对我说起那个手持骨笛的

 男人,说到他的时候,她的神情时而幸福,时而痛苦,虽然那时我还很小,但却已隐隐约约

 地感受到了那种沉甸甸的情怀,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总是不时地浮现一管银灰色的骨笛,坦

 诚地说,我恨它!”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接着道:“我认为是这管笛子让我母亲不快乐不幸福,从而让我的

 幼年也不欢乐不幸福。我不知道我娘爱不爱我,有时,她对我很好,有时对我却很坏。也许,

 她是爱我的,她之所以没有全心全意地爱我,那是由于我是我爹的女儿,而不是那个男人的

 女儿…”

 “在我五岁那年的一个晚上,她让我一个人呆在一家古旧的客栈中,便独自出去了。我

 一个人蜷缩在房中的一个角落里,很害怕,不知什么时候,屋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还没等

 我叫出声来,那人一挥手,于是我就莫名其妙地晕睡过去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娘,我也慢慢地被调教成一件有血有的兵器!”

 牧野静风吃惊地道:“有血有的兵器?”

 儿强自一笑,道:“也就是一个杀手!”

 她看了牧野静风一眼,道:“我与屈不平见到你身上的骨笛时,两人都大吃一惊。他便

 是从客栈中把我劫持出来并将我培养成杀手之人。我吃惊,是由于它与我娘描绘过千百遍的

 那管骨笛一模一样!而屈不平为何如此吃惊呢?当他把一个庞大的计划对我解说了之后,我

 便有些明白过来了。你一定与我娘所说的那个手持骨笛之人有着亲密的关系,而屈不平则极

 可能是当年那人要找的几个人之一!”

 “最能让我肯定这一点的是他让人设法试探你的武功!”

 牧野静风道:“在我去小黑子、阿七他们家时突然有人拦截,莫非那两人就是他所派出

 的,目的在于试探我的武功?”

 儿道:“正是如此。由于我娘说过当年手持骨笛的人之所以要追杀那几个人,为的就

 是一些武学经典。屈不平一定是想看看你的武功是源自什么门派。”

 牧野静风道:“如此说来,屈小雨也是知情的?”

 “她…她当然知情。”

 牧野静风心道:“难怪当时我要看一看死者的面孔,她不让看。”

 儿道:“之后的一切,全是屈不平一手操纵的,包括死谷的人送来‘索魂令,铁骷髅

 郁灵的进攻,屈不平中毒失去功力,我之所以被扣押,屈不平进入死谷替换我后亡于死谷之

 中等等诸事,全是假的!”

 牧野静风有些结巴地道:“如此说来,他…他并没有死?”

 “他怎么可能死?也许你即使一百次听说他已经死了,你也别相信,由于他至少有一百

 零一种死里逃生之计,何况这本就是他上演的一出戏!那颗头颅,根本就不是他的头颅!他

 算准了你不会打开看的!”

 牧野静风好不容易才从这惊人的内幕中清醒过来,

 他定了定神,方道:“屈不平为何要那样做?”

 儿道:“他是为了利用你的武功实现他的野心,同时,他一定希望你在与死谷之战中

 所显示出来的武功,能够引起其他几个与他一样被追杀之人的注意,如此一来,便把矛盾在

 你与他们之间引燃。也许,他便有机会设法将你们一个个除去,从此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的秘密了。他知道你是一个侠义中人,所以便利用你这个弱点,以他伪装的仁义,以及我

 的善良,来引得你仗义出手!”

 牧野静风有些尴尬地苦笑一下,道:“那么,你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全告诉我?既然你决

 定把一切全告诉我了,又为何要使我服你所下的藥让我三个时辰内无法动用内力?”

 儿道:“由于我想摆屈不平。”

 牧野静风惊讶地道:“难道这事一定要用到我吗?”

 儿道:“待会儿你便知道了。很久以来,我便想摆屈不平以及这个组织,但我知道

 以我一个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办到,这个组织的严密程度,远远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它决

 非你现在所看到的一个空的倚弦庄。要找一个能助我的人并不容易,而你却是一个最

 佳人选。由于你的武功极高,而见你与屈不平之间本有宿怨,这样我们这才能真正地合作!

 促使我下这个决心的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屈不平不该太过毒,他竟想把我爹也一并算计

 “你爹又是谁?”牧野静风奇怪地问道。

 儿缓缓地道:“剑!”

 牧野静风又一次瞪口呆!他忽然发现自己今天似乎脑袋已有些不够用了。

 他很想说:“这怎么可能?”

 但连救命恩人也可能突然变成一个阴险的仇人,那么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儿道:“事实上我知道这一点,也是在近几。三岁那年我离开我爹后,对于他是什

 么模样,我是能依稀记起来的,只是那时他的名气远没有现在这么大,在孩子的眼中,爹便

 是爹,是不会太多注意他的名字、身份的。后来我娘出走之后,由于她对我爹没有什么感

 情,所以也很少在我面前提起,以至于我长大之后,想要寻找我爹,也是无从找起。而自我

 懂事之后,我爹剑便呆在‘剑谷’中,很少涉足江湖,我就根本没有机会遇见他!”

 “而前些日子屈不平设计让你将我爹引出剑谷,我奉命前去暗中观察,才发现‘剑’

 与我不很清晰的记忆中的父亲很相似,加上父女之间有一种独特的感觉,我几乎很快便断定

 了这一点。后来我又从他人那儿打听到,‘剑’的确本有一一女,后来不知为何分道扬

 镳了。再说从时间上看,也是相符的!”  M.baQi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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