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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卷第三章 佛镇六方
 天师和尚叹了一声,缓声道:“血厄剑虽然凶悍无匹、难道还能力正道?何况我师已

 有压制血厄剑凶之物,四剑老未必需要守剑一生,望贪剑老能途知返!”

 向问世冷笑一声,道:“悟空他不能在今赶到。必会后悔终生,他自以为能悉天机,

 看出血厄剑凶最盛之时,却不知我等已暗做手脚,血厄剑凶最盛之时,并不是八之后,

 而是就在今!血厄问世,我必杀尽山寨中人,他们将老子当囚犯一般困了数十年、实是可

 恶至极!”

 —道惊电倏然划破天空,如天之怒剑穿刺乌云,天地间顿时出现了短暂的耀目亮光,随

 即消失无形,天色更显暗沉。

 天师和尚怒喝一声:“冥顽不化,可恨可叹!”

 怒喝声中,天师和尚冲天而起,落于剑簧阁顶,伸手一抄,已有六枚佛珠在手!

 “佛镇六方!”冷喝声中,六枚佛珠已破空而出,向剑簧阁地面六个不同的方向疾

 下!

 “轰”地一声暴响,佛珠所及之处,六柄寒刃四的长剑倏然同时自地面弹出,傲然

 “立”于地面之上!

 六柄长剑无论长短、宽窄、厚薄,皆在寻常之剑三倍以上,一时众人只觉剑芒寒森。

 显然,此六剑是天师和尚的师父在数十年前就已埋下的,故六剑弹出之时,连痴剑老也

 有惊愕之,六柄巨剑埋于地下数十年,竟仍是寒刃如水,显然可见六剑皆绝不寻常。

 天师和尚犹如一尊天神般屹立于剑簧阁之顶,朗声道:“此六剑乃我师至友妙门大师赠

 与我师的佛门彗剑,必可抑止血厄凶!”

 说到这儿,他向众人遥遥一揖,道:“相烦诸位为我守护佛门彗剑,我要会一会贪剑

 老!”

 佚魄还礼道:“大师多加小心!”

 天师和尚微微点头,脚下内力一吐,随着阁瓦“咔嚓”一声,人已自上而下,破楼而入!

 佚魄、文规两人几乎不分先后掠至痴剑老身边,佚魄道:“请剑老三思而行,既然护剑

 是思过寨之天职,那么无论如何,我等必会誓死守剑!”

 痴剑老环视众人,冷然道:“你们都是寨中弟子?”

 佚魄不亢不卑地道:“我等乃思过寨寨主的弟子!”

 痴剑老忽然暴吼一声:“老夫终于可以出出憋了数十年的恶气!”

 一语未了,手中筷子倏分双手,同时出击,分袭佚魄、文规,所用招式竟然截然不同!

 佚魄、文规自恃名门弟子的身分,对方又是以竹筷分袭二人,皆不拔剑对敌,齐齐挥掌

 战。

 痴剑老沉哼一声:“徒手与老夫相战?既然自取灭亡,我就成全你们!”内家真力疾

 贯左右手中的筷子,无形劲气划空而出,有如可削金断玉的利剑,剑势汹涌倾洒而出,锐不

 可挡!

 佚魄、文规奋力抵挡,但痴剑老剑法神出鬼没,虽是左右手各施剑招,却仍是惊世不凡,

 三招之下,佚魄与文规沉哼一声,齐齐倒掠而退。

 佚魄的衣袖赫然被划去一角,而文规右臂更被划开了—条血槽。

 痴剑老数十年末临阵对故,甫一出手,就旗开得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连挫佚魄、

 文规后,他并不趁势而进,而是屹立原地,连声道:“你们既然是燕高照的弟子,就快快拔

 出剑来,老夫已有数十年没有听到剑鸣之声,没有感受到手中长剑饮血的滋味!”

 佚魄与文规相视一眼,佚魄缓缓拔出间之剑,长剑横眉!

 而文规反而按剑而退。他们相视一眼时,即已心领神会:既然是以师门剑法对故,身为

 大弟子的佚魄出手时,若非万不得已,文规绝不与之联手对敌!

 由于,他们是名门弟子,名门风范,绝不能轻易放弃。

 痴剑老双眉微微皱起、凝视着佚魄,少顷,他方轻叹一声,道:“你的剑法过于沉稳,

 若是与你武功相当的人对阵,你可立于不败之地,但与老夫比试,太稳重的剑法,反而使你

 毫无胜算,由于你绝不会使出孤注一掷的一剑,自然也不能绝处逢生,你已注定败亡!”

 佚魄的脸色竟没有任何变化。

 范离憎看在眼里,心中暗暗钦佩,忖道:“无论佚魄的武功在诸弟子中高低如何,单单

 是他的这分沉稳,就绝非其他人所能做到!”

 痴剑老亦是眉头一挑,显出诧异之

 正待要痛快一战之时,忽听得剑簧阁内传来贪剑老的声音:“老伙计,你要试剑也不急

 在一时,只消离开这该死的剑簧阁,步入江湖,还不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要剑有剑?”

 众人听得此言,方留意到天师和尚进入剑簧阁内后,竟没有任何声音!此刻听贪剑老如

 此气定神闲,让众人心中不由一沉,暗忖难道天师和尚已遭了不测?

 正思忖间,北向的那扇门“咔嚓”一声,随即豁然开。

 所有的目光立即齐齐向那边,仅看一眼,众人便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邑城,邑城十分繁华。

 但繁华的是城东,从城东走向城西,就犹如从天堂走向地狱一般。

 但有人说真正出人物的地方却是城西,对于这种说法。赞同的人极多…这并不奇怪,

 在贫困的土地上能顽强活下来的人,必有其惊人的生命力。

 城东街多,城西巷多。

 这是城西一条极为普通的巷子,普通到即使你走过这条巷子一百次,到了第一百零一次,

 你仍是记不得它的宽窄,它的深浅…

 一进巷子,就可感觉到一股的气息,纵是在头高照之时,仍是如此。

 巷子狭窄、肮脏,一条洼洼坑坑的麻石路面,两侧低矮简陋的房子,仿佛随时都会向置

 身其中的人下来。站在巷子中,可以看到挂在屋檐下的腊,晾晒的衣物…那衣物仍在

 没完没了的滴着水。

 走进这条巷子里的人,应该是贩夫走卒,应该是如巷子一般平凡的人。

 但,此刻,缓步走在巷子中的人却是极不平凡!

 这是一位玉树临风般的年轻人,他的五官俊朗得无可挑剔,一身白衣,更显出他飘然出

 世的气度。

 这样一个年轻人应该与宝马香车为伴,与佳人美酒为伍。

 但他却不可思议地走在了这条近乎丑陋的小巷子中。

 巷子里本有几个人在高谈阔论着,忘乎所以,但在这年轻人踏入巷子里的那一刻起,所

 有的声音全都不期然地静了下来,人们以一种近乎敬畏的目光望着突然而至的年轻人。

 年轻人并未由于众人有些失礼、惊诧的目光而恼怒,而是十分友善地向众人点头致意,

 笑意谦和。

 每个人都在惴度着这位不速之客的来意。

 年轻人一直走至小巷的尽头,方停下脚步,轻轻叩击小巷尽头旁侧的那扇灰暗木门。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那扇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年轻人闪身入内。在他的身后,有

 人忍不住道:“那儿住着之人是新搬来的一对母女,莫非他…”

 下边的话,被他人以眼色制止了。

 白衣年轻人走进屋中,屋内光线黯淡,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朽木气息。

 一个美绝伦的女子在他身后轻轻掩上门,道:“任少侠,多谢你为我娘找到这样一间

 屋子。”

 被称作“任少侠”的白衣年轻人正是任玄…亦即牧野静风之子牧野栖。牧野栖道:

 “些许小事,何需挂齿?”顿了顿,又道:“为何不见前辈?”

 那女子道:“我娘在里屋。”

 牧野栖道:“这屋子如此简陋,若不是前辈坚持,在下倒想为你们另觅一间洁净些的住

 处。”

 那女子道:“怎敢再劳任少侠费心?其实我娘由于双目失明,一向只愿居住于阴暗的屋

 子。”

 是否由于在阴暗中,失明者的缺陷才不至于太明显?

 那女子为牧野栖砌了一杯茶,道:“若非任少侠出手,只怕我们母女二人早巳被风宫中

 人所杀,如此大恩,我们不知何以为报,心中甚感不安。”

 原来,这女子正是段眉的女儿阿雪。段眉、阿雪逃离风宫时,幸得牧野栖相助,方

 险境,牧野栖将她们安置于一个小村庄中,两前又为她们在邑城重觅居所,安置于这条巷

 子里。一则她们之前的屋子与此屋环境颇为相似:二则此巷僻静,隐身其中,不易为外人察

 觉。

 牧野栖接过茶放于一张小桌上,忙道:“风宫暴横行,江湖中但凡有点血之人,无

 不对风宫恨之入骨,在下所为,实是微不足道。不过风宫势布天下,你们能从他们手中险,

 也算是幸运之至了。”

 这时,只听得里屋一阵咳嗽,好不容易方停下,段眉那枯涩难听的声音传来:“阿雪,

 是任少侠来了吗?”

 牧野栖当即恭声道:“正是晚辈任玄,前辈是否身子欠安?”

 段眉苦笑了一声,道:“我受了伤寒,并无大碍只是全身乏力,又怕传染他人,望任少

 侠恕我不便当面向你致谢。”

 牧野栖道:“前辈言重了,前辈要好生歇养身子,”

 阿雪道:“我正要去藥店为娘抓几副藥呢。”

 牧野栖道:“今邑城内武林中人似乎甚是不少、不如我陪姑娘同去藥店,如何?”

 阿雪略一沉,道:“如此又要偏劳任少侠了。”

 牧野栖一笑,道:“姑娘再称少侠,可真是要让在下汗颜了。”

 邑城城西最有名的酒楼是“晚楼”但城西的“晚楼”若是与城东的酒楼相比,则

 立时相形见拙“晚楼”楼上临街的桌上有六个人围坐着,其中一人头戴竹笠,笠沿得很

 低。

 在酒楼中还戴着竹笠,本就很不寻常,而此人还有不同寻常之处:无论端酒、握筷,他

 用的全是左手。

 他的右手一直放于桌下。

 此六人自在“晚楼”坐下后,几乎没有人说过一句话…当然,他们在此出现的时间

 并不长。

 忽地,面向窗外而坐的人低声道:“他出来了…有一个年轻女子与之一起出现。”

 头戴竹笠之人端着酒杯的左手停在了半途,他沉声道:“他们向什么方向而去?”

 “他们走得很慢,一时难以确定。”

 头戴竹笠的人手中酒杯缓缓放下,道:“他们一定不会走得太远,也许他们将去什么地

 方,就在这条街上。”

 话刚说完,便听得之前那人低声惊呼道:“不错,他们进了一家藥铺。”

 “藥铺?”头戴竹笠者挟起一块卤牛,放入口中,慢慢地嚼着。

 过了一阵子,那人又低声道:“他们出了藥铺,重新往巷子那边折回…的,难道

 他又要重回巷子里?啊,他与那女子在巷子口分开了,藥交给了那名女子。”

 头戴竹笠者终于略略抬头,目光扫向窗外。

 只看一眼,他的神色立时大变!

 他就是奉命追查牧野栖下落的都陵!自从牧野栖进入巷子时起,他们就在“晚楼”等

 侯着。

 见牧野栖离开巷口,向东而行,都陵当机立断,沉声道:“蒋豪、沈雪进入巷子探个究

 竟,看看这女子的身分如何,也许她正是自风宫中逃离的人,此女身怀武学,你们要多加小

 心。韩尘留在这儿,留意巷子周遭的动静,杨波、张文与我同去,但只可在离我二十丈之外

 追踪!”

 言罢,再不多发一言,立时起身,向楼下走去,伙计见状正待开口,一锭纹银已沉甸甸

 地落在他的手中,他到嘴边的话立时又咽了回去。

 都陵不紧不慢地跟在牧野栖身后十几丈之外,他绝不会追踪得太紧,由于他知道牧野栖

 的武功极高,反应自然也极为敏锐。

 牧野栖的神情步态显得很是悠闲,他一路向东而行,竟从城西走到了城东。

 都陵知道牧野栖走这么远的路程,绝不会毫无目的,但他的悠闲神情却足以瞒过任何人,

 让人以为他真的只是信步而行。

 也许,换了他人跟踪牧野栖,长时间的波澜不惊、毫无动情后,早已心烦意,自

 脚。

 对于追踪他人的人来说,一旦心浮气躁,急于求成,那么他暴的可能就极大。

 这是不是牧野栖所使用的一种策略?看似不经意,却有着惊人的效果,若非追踪他的人

 是冷峻深沉的都陵,只怕他的策略早已成功!

 年轻人总是缺乏耐心,但都陵的耐心似乎比任何年轻人都好。

 他非但没有自阵脚,反而越见沉稳!同时,他心中亦不免为牧野栖有着超越其年龄的

 沉稳而感到惊诧。

 终于,牧野栖第一次回头了。

 他回转身子的速度很缓慢,这与常人的做法亦是不同。寻常人总以为蓦然回首,可使追

 踪自己的人措手不及而暴无遗,但他们却忘了一点,那么做的结果在有可能察觉对手的同

 时,自己也已暴无遗。

 牧野栖选择了更明智的举措,他相信以自己的目光,任何追踪者都难掩其形。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没有发现任何追

 踪者!

 他曾怀疑身后头戴竹笠之人,但当他的目光投向都陵时,都陵正好伸手去揭头上的竹笠。

 牧野栖心中立时释然。

 他却没有留意到都陵揭去竹笠,用的是左手,握着的却是竹笠右边沿,所以在他揭去竹

 笠的那一刹间,他的左臂正好挡住了整张脸。

 之后,一个高大肥胖的女子横穿过来,挡在都陵与牧野栖之间。

 牧野栖确信无人跟踪他,脚步这才加快,都陵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已开始相信前面这白衣年轻人,可能真的是牧野静风之子。牧野静风是一

 个不凡之人,而眼前的年轻人亦绝不平凡!

 牧野栖转入一条横街,横街尽头,竟是邑江上的—个渡口,但见渡口泊着大大小小十几

 艘船,一艘渡船上已坐大半的人,船老大正在大声地吆喝着什么。

 牧野栖并未上渡船,而是步入横街尽头的一家茶铺中,要了一壶茶,自沏自饮。茶铺为

 一凉棚,坐在茶铺中,渡口、江中的景致一览无遗。

 都陵见牧野栖的注意力一直在渡口那边,再不踌躇,径直走入茶铺隔街相对的面馆中,

 拣了东北角的桌子坐下。在这儿,既可隔窗望见渡口、邑江,亦可由正门看向横街上过往的

 行人。如此一来,他虽不与牧野栖直接照面,对方若有所举动,必无法避过他的视线。

 都陵没有留意跟随于自己身后的杨波与张文,今与他同赴邑城的全是风宫神风营的

 英,对他的指令,他们能绝对遵从。

 都陵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的邑江波光粼粼,极目远眺,江水与晴空竟已连成一片,十分壮观。

 都陵却无意于欣赏江中美景,他料想牧野栖来到这个渡口,必有缘故。都陵的目光自远

 处收回,不动声地投向渡口。

 倏地,他的目光一跳,神色倏变。

 他赫然发现江边一艘船的舱内突生一点寒芒,都陵与此船虽然相距甚远,而且那点光芒

 也是一闪即逝,但他仍是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

 都陵的目光立时落在那艘船的船身,果不出所料,船身沉水颇深,这说明此船绝非空船,

 或是有货,或是有人。

 不等他细加思索,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自左近传来:“等那艘船渡至江心,立即出手!”

 声音得很低,但由于与都陵相距甚近,仍是字字入耳,他立即分辨出这是炎越麾下三

 大殿主之一的哈图鲁。

 据说哈图鲁是霸刀的传人,乃蒙古族人,故言语独特,极易分辨。

 哈图鲁莫非也是为对付牧野栖而来?  M.BaQI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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