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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大结局
 外边忽然间的嘈杂传来,吓得孙溪头手往桌子上一撑,人直接拐过桌边,脚步比他在战场上逃命时还急,脸惊吓的夺门而出!

 池莲蓬身子软软的靠在柱子上,又是咳嗽又是呕吐的,嘴里没吐出多少东西,倒是整个人给难受得站不住,软软的靠在周山家的身上。

 周山家的急得不行,一边小心翼翼的让自己女主人靠着自己,一边举着手把手里的碗递在池莲蓬嘴边,就怕她给吐到身上去了。

 池莲蓬吐了半天,除了那口刚吃进去的,其他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反而被那碗里头的味道熏得更想吐了,赶紧摆摆手示意周山家的把碗拿走,没了那味道总算好了点。

 “媳妇!媳妇!你怎么了?!”孙溪头看着她这般就浑身紧张,把人揽到自己怀里,转头直接对着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周山吼道:“去请大夫!快——”

 孙溪头就差没抓狂起来,看见池莲蓬这般虚弱,眼都要红了,径直把她拦打横抱起,不待她缓过来说出话,直接把人送进书房小隔间的上。

 孙溪头给她拉了被子盖上,额头上急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手上捏着池莲蓬的手,有些不安的问道:“媳妇,媳妇,你怎么了?”

 池莲蓬一直捂着嘴,腹中那种想吐的感觉闹腾起来,加上孙溪头刚刚那一抱的颠簸,一时说不出话来,躺上静了下,看着孙溪头脸的焦急,怕他给吓出病来,忍着那难受的感觉,反手握住他的大掌说道:“我没事,就是…刚刚试菜呛到了。”说完又继续捂住嘴,忍着腹中的翻涌。

 池莲蓬慢慢平复着那感觉,心中不鄙视起自己刚刚的贪吃,顺便郁闷下自己怂货的体质,吃块都能吃到吐,真是矜贵啊!

 孙溪头不信啊,他家媳妇好吃,以前也不是没这种吃的急给呛到的,可是也没吐过啊,瞧瞧到现在了还难受着,这叫他如何能放心?

 “媳妇你哪里不舒服?你再等等,大夫就到了。”

 池莲蓬摆摆手,她真没什么事,就是刚刚呛到了不舒服,现在缓过来了,即便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是也不想他担心,只是嘴里的味道还是让她忍不住说道:“溪头,你给我杯水吧,我想漱口下。”这味道在,总是越闻越想吐。

 那边周山家的闻言赶紧倒了温水送过来,孙溪头接了喂给池莲蓬,周山家的又拿了痰盂送过来,池莲蓬漱口了两三次,这才感觉舒服了点。

 大夫是先前池家熟悉的那个,周山请人越发的,很快就把人请过来,一把脉,这大夫摇头晃脑了大半天,又让池莲蓬换了手,这才缕缕胡子,笑着对孙溪头说道:“恭喜孙大人!令夫人这是有喜了!”

 孙溪头一听,愣了下,面上呆呆的来了个:“哈?”有喜?!

 媳妇怀孕了?

 侯在一旁的小雀和周山家的一听,立马跪下来恭喜:“恭喜老爷!恭喜夫人!”心中深深的为自己的两位主子高兴。

 孙溪头机械的转着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震傻了脑袋,回过头去看池莲蓬,目光却被上的帐幔挡住视线,刚想过去掀了那块碍眼的布,将媳妇的肚子捧着瞧个够,那边大夫继续说话的声音让他住了脚。

 “孩子才一个月多大,前三个月需要多注意,接下来可是要好生养着,要注意着饮食…”大夫絮絮叨叨的说着注意事项,零零总总列了一堆。

 孙溪头高兴得不行,反应过来,三步并两步跨步过去,只是扑到边,手碰到沿时又格外的轻巧,生怕丁点大动静吓到了他未出世的宝贝孩子。

 池莲蓬在上靠着,听到自己“有喜”的消息,早就傻了,没傻上几刹那,脑袋就立马被各种兴奋、欢喜的情绪所淹没。

 她…她有孩子了!在她肚子里!

 池莲蓬低着头,抬起手轻轻搭在自己小腹前,喉咙里缓慢的咽下一口口水,速度之慢,好似咽快了会把孩子冲走似的。

 池莲蓬摸着自己的肚子,除了最近吃出来的那几两肥,没摸到什么其他的,只是她的手一下一下的在上头抚摸,抚摸一下,嘴边的笑容就大了一圈,再抚摸一下,就再大一圈…

 当孙溪头有些兴奋道颤抖的手握上她的,池莲蓬嘴角的笑容已经快大到耳朵了。

 “溪,溪头,孩子,我们有孩子了!”最后她几乎要直接尖叫出来。

 孙溪头看见她的笑容,嘴角也跟着笑起来,大白牙在空中晃啊晃的,灿烂得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似的。

 “媳妇,咱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孙溪头高兴得只会这一句,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感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心中翻涌的喜悦!

 两夫一个念叨着嘴里重复的话,一个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傻笑,没一会儿就响起了池莲蓬欢喜的笑声,随之而起的还有孙溪头“嘿嘿嘿”的声音。

 大夫说了半天,见那边两人顾着开心,也就先停了,等那边孙溪头反应过来看他,他才朝孙溪头示意去外边,有话要单独说。

 孙溪头看看大夫这边,又回过头看看帐幔那边,很想兴奋摸摸媳妇的肚子,摸摸自己的孩子,只是大夫明显有事要代,他看着媳妇的肚子又有些不敢摸,就怕自己力气大了把那孩子怎么着了。

 这般下来,孙溪头只能不舍的用拇指磨砂下池莲蓬的手心,“媳妇我出去下,你可千万别动啊,这样躺着就好。”又吩咐小雀和周山家的:“你们照顾好夫人!”完了才随着大夫出去。

 池莲蓬收回被孙溪头放开的手,两手叠放在自己小腹前,心中细细的感受着身体传来的感觉,冥冥之中仿佛就能感受到那还是胚胎的小家伙在那里似的。

 小雀激动得脸粉红,轻手轻脚的围过来,站在边,眼神就不住的往池莲蓬肚子上移,只是瞧了两眼就移开了,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的,赶紧给池莲蓬多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背后,生怕把她给累坏了。

 孙溪头同大夫到外头,大夫再次重复了遍注意事项,连同刚刚没说到的也给说了。

 孙溪头一听说怀孕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能同房,下意识的伸手摸摸自己收在袖笼里的册子,心里头顿时苦哈哈的,他这个月本来就忙,鲜少同媳妇亲热,这回好了,媳妇有了小兔崽子,他要被抛弃了!

 孙溪头心中原本因为那个将会到来的生命而开心,此刻真是矛盾到默默吐口了老血,有些垂头丧气的听着大夫代的事情,一点点的记在心里。

 再如何他也不会对媳妇的事不上心的。

 孙溪头在外面问了半天,大夫说完他又接着问,到后来连周山家的和小雀都叫出去一起听,就怕他们缺漏了什么不懂的,回头服侍得不好,让自家媳妇受罪。

 直到池莲蓬在里头没人陪着她兴奋,无聊的朝外头喊人进去,孙溪头这才结束了话头,给了大夫诊金和喜钱,让周山送他回去。

 自从知道池莲蓬怀孕了,孙溪头就直接将她给供了起来,事事小心着来,每天再忙都空回来陪她,亲自过问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就怕有什么让她不舒服的地方。

 池莲蓬这日子过得又苦又甜的。

 没怀孕不知道,一怀孕吓一跳。

 池莲蓬总算知道自己先前为什么“换季”那么久了。

 长达一个月的没胃口,估计除了最开始是真的因为换季的问题,后边都是肚子里的这小家伙给惹的。

 池莲蓬不想吃东西,孙溪头真是愁坏了,好好的媳妇怀孕了总不能给饿着,而且她还时不时的会呕吐下,再这样下去瘦了怎么行?

 孙溪头就开始想办法,得空了就跑去医馆找大夫请教,回来依着大夫说的让周山家的给做出新的菜,好歹让池莲蓬给多吃了几口。

 慢慢的,池莲蓬越发的嗜睡,每天打哈欠打得越来越勤,孙溪头有时候回来,都只能看到躺上睡觉的她,好不容易早上她醒来了,孙溪头还没跟她说话,她就捂着嘴拍着他的肩。

 孙溪头经验老道的将边的痰盂拿过来给她吐,被吐了几回到身上,他练得速度越发的快了。

 池莲蓬吐完了,孙溪头又打边桌子上拿了水壶往杯子里倒水。这水壶是一直放在一个小炭炉上温着的,杯子里还有凉水,一兑下来,池莲蓬就有了温水漱口了。

 孙溪头在这段时间准备了越发多的东西,像这个小炭炉也是最近他回来的。

 池莲蓬漱口完了,孙溪头接着一颗酸梅子就进她嘴里,吐了籽他又给接走扔了。

 池莲蓬给他照顾几天下来,真是恨不得天天把他揪在身边不让走,小雀都没有他这么贴心啊。

 小雀表示很冤枉,夫人您要是让奴婢这样“贴身”照顾,奴婢也可以的!

 孙溪头那边的几个兄弟知道池莲蓬怀孕了,赶紧回去准备了礼物,大包小包的说要拎去给“嫂子”、“弟妹”用,直接让孙溪头收了礼物,将人打发了。

 “我家媳妇不舒服,不方便待客,我替她谢了。”

 兄弟几个抗议,强烈抗议这种“只要礼物不要人”的恶劣行为,除了陶志外,其他人直接被孙溪头以训练的名义打发去绕着山底跑了一个时辰,完了下来就蔫了。

 陶志一看,摸摸鼻子拿着孙溪头过去的卷宗走了,一点不理会孙溪头邀请他切磋的话。

 替他做点事,让他有时间去陪媳妇,总比自个被“切磋”出一身青的好。

 陶志看着孙溪头匆匆往家去的背影,感叹着要不是当初是他带着孙溪头进的新兵营,且孙溪头即便同他成了兄弟,也向来对他有三分敬重,他们一起立的战功都让他得了不少好处,二人升官升职几乎就是一起的,不然此刻他也会跟李复他们一块跑步,而不是替自个属下处理事情喽。

 孙溪头一路回去,进屋了正巧看见池莲蓬坐在桌边吐得昏天暗地。

 桌上放着的菜就没动多少,池莲蓬脸上前段时间胖起来的一点,这两天又给吐没了。

 这把孙溪头给愁的,头发都掉了一把下来,变着法子给池莲蓬东西吃,只要她能吃得下的,他就给来,也不管价钱怎么样。

 池莲蓬吃着吃着就觉得不对劲了,再怎么样她也不是不识货的,有些从酒楼买回来的特色菜那价值都是比自个做翻了好多倍,孙溪头这般给她买,她心里头也心疼银子,还想剩着点回头当孩子的养育费,可不敢这样给吃没了。

 因此池莲蓬就开始寻找自己吃得下的食物,找到了就让周山家的给她每次少做一点,一天多餐,总之就是要让自己多吃点营养到身体里去,吃少了就是吐了也吐得少,好歹没那么浪费。

 这样过了几天,池莲蓬觉得自己有胖了点,拉着孙溪头问。

 只是孙溪头怎么看怎么觉得媳妇瘦,一丁点说她胖了的意思都没有,手里努力的喂她吃东西:“媳妇你多吃点,这样才能胖点,那样好看。”

 池莲蓬也不敢让自己胖太快啊,毕竟初期胖快了,孩子长大太快,回头到十个月个头大生不出来,她上哪里找个大夫给她剖腹产?

 吃饭的事好歹好了点,池莲蓬渐渐的吐的也少了,只是事情可没完。

 “溪头,我想去茅房…”三更天。

 “溪头,茅房…”四更天。

 “溪头,人有三急…”五更天。

 “溪头…不是,我不是要去茅房,我饿了…”

 孙溪头赶紧把怀里抱着的池莲蓬送回上。

 因为池莲蓬容易急,孙溪头每天夜里都要起来很多回,他不敢让池莲蓬自个去解决这事,也不让小雀手,亲自将人送到小隔间让她方便,然后再抱回来,就怕她多走两步会出什么事。

 等孙溪头给池莲蓬送吃的过来,她吃了正要睡,忽然又揪住孙溪头的衣服,一脸的哭丧,没好意思继续说那话。

 该死的她又想方便了,鬼知道她一天夜里要起来几次,孙溪头不烦,她自个都先烦了。

 “媳妇,是不是想那个?”孙溪头赶紧把人抱走送过去小隔间,大夫说不能让媳妇憋,他一向认真照顾着。

 池莲蓬回来,躺被窝里就郁闷的问孙溪头:“溪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啊,然后就不喜欢我了。”她莫名的担心了起来。

 孙溪头亲亲她的:“媳妇,你是我媳妇,自然是我来照顾你。更何况…这孩子可是我给出来的,你遭罪,我不做点什么怎么行?”

 孙溪头说不出不要孩子的话,毕竟是自己和媳妇的孩子,哪里有不爱的,现在媳妇不舒服,他就尽心的照顾着,不管她一天下来怎么折腾,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媳妇比他辛苦,他还怨什么?

 孙溪头心疼池莲蓬,到了沐休的时候就呆在家里不出去,池莲蓬怀孕第一个月的时候,他还会偶尔出门应酬,如今知道媳妇有孕,孙溪头是谁来请都推掉。

 渐渐的,孙溪头爱的名声在新兵营传开,甚至连威远军的一些人都知道了,一堆人有事没事就好奇孙家究竟取了什么样的天仙媳妇,竟然能让孙溪头照顾到这般一刻不离。

 也有人暗地里笑话孙溪头,说他肯定是娶了个母老虎回去,不然怎么就乖成这样,军那边重来不去,还自己跑回家给媳妇当牛做马的,丁点一家之主的威风也没。

 孙溪头才不理这些事,他就是心疼媳妇照顾媳妇了怎么了?他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如今怀了他的孩子,他当然要多照顾照顾了。

 只是孙溪头不在意,孙杨就不舒服了。

 在军营里听到别人说他儿子怎么怎么对媳妇低三下四的跟仆人似的照顾着,回家了又听李氏一番“恨铁不成钢”的说着池莲蓬不守妇道,让自家丈夫做那些下人的事,等等等等一番言语冲击下,孙杨心中不仅起了怒气。

 当初他要孙溪头过来威远军,被那小子使了手段,竟然让新兵营那边死不放人,且还上了提名去南方的名单,这也就算了,如今他竟然如此宠溺怀孕的池莲蓬,一家之主的威仪都丢给路边的狗吃了不是!

 孙杨对于孙溪头这种行为非常不认同,他认为就是子怀孕了,那也是让下人去照顾,当丈夫的过去看看就是了,哪里有亲自动手的理,真是掉身份!

 为此孙杨找过孙溪头说了好几次,孙溪头都不以为然,那态度让孙杨看着真是气得不行,当场就摔了茶杯,滚烫的茶水直接泼了孙溪头一鞋。

 “你这是在辱没我孙家门风!你要是再不改,我就当没你这么个儿子!”

 孙溪头绷紧了脸:“爹,我疼媳妇没错!”他娘就一直希望他爹能回去疼她,可是没有!

 孙杨气到面部颤抖,手指起来对着孙溪头的鼻子,此刻深深的觉得李氏说的对,这小子就是被他媳妇给了心智!

 “你还敢顶嘴!”

 孙杨真是气到心火蹭蹭的往上冒,这小子为了照顾他那个媳妇,拒绝掉多少人的应酬,如今有不少人因为这个对他和孙溪头都产生了隔阂,也有不少瞧不起他有这么个儿子的,搞得他在威远军中的威望直接受到了冲击,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才树立起来的形象,都要被这个儿子给毁了!

 孙溪头心里头也有怨气,他爹在他娘还活着的时候,就有了李氏在身边,孙溪镇如今都那么大了,而知道他娘死后,他爹更是态度不好,每次提及他娘就脾气恶劣将他骂一通,孙溪头积了这么久的怨气,在父子俩数次“谈话”后终于爆发。

 “我疼我媳妇有什么错?!总比让自己媳妇空守多年,在等不到丈夫的音信中遗憾终去的好!”

 孙溪头一喊出这话,心中对于他娘的不平瞬间下了对自己不孝行为的后悔,孙溪头知道自己是做儿子的,这般说自己的爹是不孝的行为,但是他就是忍不住,一想起他可怜的娘他就心的气愤,激动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孙!溪!头!”孙杨一字一字的咬着儿子的名字,多次被亲生儿子提起不愿提及的事,恼羞成怒的孙杨最终直接将身边的桌子一把掀翻!

 哐当——哗啦——

 一阵混乱的落地声从屋里书房里传出去,吓得外面守着的小厮抖了抖,看见了李氏接近,嘴都抖抖索索的说不出问安的声音。

 李氏摆摆手示意小厮不必问安,听着里边的争吵声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低垂的眼眸中变得兴奋起来,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把手握了握,上前不顾小厮犹豫的阻拦,径直推门进去…

 池莲蓬今胃口还算不错,一连吃了好几顿饭,只是这饭都过了五轮了,孙溪头竟然还没回来。

 池莲蓬捡着酸梅子吃,心想着孙溪头该是有公务要处理吧,不然他平里都不会这么晚回来了。

 孙溪头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池莲蓬看见他就高兴,甜甜的叫了声:“溪头。”

 孙溪头原本有些落寞的神情,在进了屋子后立马甩天边去,过去扶了自己的小媳妇坐到椅子上。

 “媳妇你别动,今天孩子乖不乖?”

 “今天乖的,没让我吐几回。”比前段时间可安生多了。

 “我听听声音。”说着,孙溪头就把脑袋轻轻靠到她小腹上。

 池莲蓬哭笑不得的让他靠着,跟他说了很多次现在听不到动静了,可是孙溪头就是不死心,一直坚持着没准他家孩子喜欢他,没准他一靠上去就会动的论调。

 再次败兴而归的孙溪头摸了摸池莲蓬的肚子,感觉肚子就大了一点点,“媳妇,孩子怎么长这么慢呢?”他看很多怀孕的女人都是肚子很大的。

 “还没到呢,没记错的话,要将近四个月才会显怀吧。”池莲蓬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自己最近胖了点,肚子上的也多了些出来,心中还是有些失望的,捏着都是肥的感觉,而不是因为孩子大的。

 孙溪头手放在她肚子上又摸了会,嘴里嘀咕着:“孩子,你快长大了出来,爹给你喂好吃的。”

 池莲蓬进去上躺着,让孙溪头先去吃饭:“你吃了再来。”

 孙溪头吃了就急巴巴的进去屋里头,正巧池莲蓬部不舒服,又的难受,见他进来,遂说到:“溪头,给我块热巾过来。”

 孙溪头不知道她要干嘛,不过还是给拧了个热巾给她:“媳妇小心烫。”

 池莲蓬拿了,拿在手里感觉温度可以,就掀了自己一边的衣服,将那热巾敷在前,敷了会总算舒服了些。

 孙溪头不懂:“媳妇,你怎么了?”

 池莲蓬解释道:“这里不舒服,只能热敷加点按摩缓解下了。”

 孙溪头一听不舒服,什么坏心情也抛到脑后去了,行动上比池莲蓬还积极:“媳妇我帮你,你休息下。”说着孙溪头就接受按着巾的任务,让池莲蓬躺着享受。

 这边敷完了,孙溪头又去拧了一把热的回来,敷在另外一边,然后伸出手:“媳妇我给你按摩。”

 池莲蓬感受到那只手,忽然感觉怪怪的,可是孙溪头说得这么正经,池莲蓬也就当自己神经质,躺下让他给她

 这般下来,池莲蓬的确舒服了,之后有不舒服的时候,只要孙溪头在,池莲蓬就拉他帮忙。

 一来二去,池莲蓬那种怪怪的感觉就没了,只是这就让孙溪头吃了一肚子苦。

 孙溪头给池莲蓬按摩的时候,就会拉上被子盖在池莲蓬身上,顺道把自己盘着的腿也给盖住,以掩饰自家弟弟不正经的抬头。

 池莲蓬享受得眯起了眼睛,有些困倦的靠在那,这段日子越发的嗜睡,每次靠一会儿就会想睡着。

 池莲蓬睡着了,孙溪头又给她了会,见她眉头是舒展开的,这才给她将衣服系好,又盖好了被子,自己才爬下,也不收拾那巾水盆了,直接往旁边耳房过去。

 没多久,那边便传来小雀的说话声。

 “老爷,夫人吩咐过不能让您再洗冷水澡了。”

 “没事,你去提水,算了,我自己去,你去守着夫人。”

 “可是,老爷…”

 “行了,你去吧。”

 “…是。”

 等池莲蓬知道孙溪头洗冷水澡时,再联想到他给她按摩时不自然的表情,顿时懂了,不扶额:“溪头,你要是难受就跟我说…”她虽然也觉得那法子有些难为情,但是他是她的丈夫,在她怀孕期间有这种经验也不是不能接受。

 总不能让他每次都洗冷水澡吧?或者自己解决?

 池莲蓬觉得自己还是帮帮忙好了,夫嘛,即便她怀孕也是可以“交流感情”的。

 至于找其他女人帮忙?池莲蓬宁愿相信孙溪头会憋到全身通红。

 孙溪头硬撑着表现他忍耐力一:“媳妇我不难受!”就是有种重回新婚夜的感觉!“媳妇你躺好了,别累着。”

 池莲蓬看着他这样,抿着笑了起来:“你倒是会忍。”她垂眸瞧瞧他那里,有些脸红的说:“我帮你吧。”池莲蓬放在身边的手舒了又紧,紧了又舒,有些迟疑的伸过手去。

 到底…让她主动还是有些害羞啊!

 孙溪头愣了下,刚想下意识来一句他没事,却立马止住,反应过来池莲蓬说了什么,心中一喜,没想到媳妇知道这法子,他也是在军营撞见到其他人说让女子那般套才懂的。

 孙溪头顿时拉过池莲蓬伸到一半的手,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的手往自己那去,那急巴巴的动作闹得池莲蓬嗔怪他一句:“你真是…”是忍得有多辛苦了啊!

 池莲蓬红着脸不去看他那里,眼睛盯着被放下来的帐幔,研究上面的花纹,手被他拉着做运动,耳朵听到那边的声音,耳慢慢的也红了。

 毕竟她还是新媳妇,平里的“正经”按摩自然不算在内,如今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经历亲密事,使得她原先的拘谨又回来了。

 待孙溪头着气停下来,池莲蓬赶紧缩回手,只是上面黏黏的不舒服,池莲蓬握拳也不是,张手也不是,手就僵硬的定着那个型垂在身侧。

 等孙溪头缓过来,收拾好自己下了,绞了巾过来,池莲蓬这才有得清洗双手。

 池莲蓬瞪了他一眼,时间够久的,她手都酸了。

 孙溪头低头认真的给池莲蓬擦手,假装没看见。

 池莲蓬肚子三个月的时候,日子已经进入七月份,天气彻底热了起来,池莲蓬脑门上的汗就没停过,小雀每都准备了好几天帕子给她擦汗。

 小雀边给池莲蓬擦着,嘴里边说道:“好在这北边天气是凉快的,这要是在孙家村,指不定夫人得多难受呢。”

 池莲蓬吃着嘴里的梅子,点点头:“还真是,也没想到会这样,大夫还说有些人会怕凉,没想到我竟然怕热。”

 “老爷前头还说要给您备些凉爽食物,昨儿个说是问了大夫,说不能吃凉的,也就没让奴婢们,夫人且忍忍,小主子出来了您就可以吃了。”

 池莲蓬真想对手指:“冬季那会,路夫人还说夏天给我送点冰块来呢,这回没得享受了。”她可是想喝各种冷饮的,这回真彻底泡汤了。

 池莲蓬摸着肚子,想着肚子里这小家伙近来越发乖了些,也没先前那么闹腾她,心里头就想着,让这小家伙赶紧出来就好了,那样她就能想吃啥吃啥了。

 想到小家伙出世的事,池莲蓬就忽然想起了事,这段时间她难受得都没好准备:“小雀,你去找找我带来的布匹,找里头最柔软的棉布出来,我得给孩子做小衣服。再完准备,到时候准备不齐全可不好了。”

 孙溪头正好进来,听见这个就围过去,扶着站起来的池莲蓬往房间里去。池莲蓬是坐在院子里的葫芦架下,往房间的路有一段距离,孙溪头不敢掉以轻心。

 池莲蓬坐了下来,孙溪头这才放心的蹲在她身边,宝贝的摸摸她的肚子,随口问了句:“媳妇,你说给孩子做衣服,要做什么样的?”

 池莲蓬一被问及这事,就拧了拧眉头,有些试探的问道:“溪头,你希望我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孙溪头下意识的回了句:“男孩好,耐摔。”说完,孙溪头才觉得不对的抬头看眼池莲蓬。

 池莲蓬的脸早黑了,在他说“男孩好”的时候,她还在担心万一肚子里的是女孩,孙溪头不喜欢怎么办,只是听到一句“耐摔”,池莲蓬直接一巴掌甩在孙溪头脑袋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孩子不是拿来摔的!”这家伙什么破想法!

 孙溪头一脸无辜的抱着头让她打,也不敢躲,知道自己的话欠思量,不过他还是不想她误会他:“媳妇,我的意思是,是男孩的话好养活,你也能少点心,都我忙活就行,你回头轻松点。”

 男孩子没那么矜贵,他对付起来总归下得去手点,这要是个姑娘,他觉得他肯定碰都要思考半天怎么碰好,更别说带孩子了。

 池莲蓬别过脸,为他这说法生气,这家伙要待她的孩子!

 池莲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气起来了,反正就是心里头气愤不想理他,跟孙溪头闹了半天冷战。

 直到孙溪头认真改正思想,对自己的错误言语进行了长达一个时辰的检讨,池莲蓬这才勉强回他两句话。

 池莲蓬也发现了自己的脾气开始变得不定,只是她也没多少办法,只能尽量的忍着,有时候发脾气了,就跟孙溪头念叨一遍:“溪头我又莫名其妙生气了。”

 孙溪头从大夫那知道她的情绪会欺负,心里头对她更为心疼,想着自己先前说想多生几个的想法真是太让人遭罪了,“媳妇你宽宽心,要不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池莲蓬摇摇头,她知道孙溪头最近又忙了起来,看着比前段时间还忙碌,有时候她半夜醒了都能见到他坐在桌前处理事务,如今哪里敢让他多挤那么多时间陪自己闲逛:“我就自个在院子里转转就好,出去了人多,不方便。”她也怕万一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孙溪头说了几次,她坚持不要去,他也就算了,池莲蓬坐在一旁做小衣服,他就在旁边的桌子处理公务。

 池莲蓬这回做的衣服有男有女,两个样式的衣服她都做了。

 其实男孩女孩的衣服样式都没多少差,就是襁褓的颜色有些差异,池莲蓬做来做去,干脆选了大红色和浅蓝色的,一个喜庆,一个中,反正男女都能用。

 池家请的大夫没路夫人请的大夫那般厉害,如今月份少,也把不出到底是男是女,就知道孩子平安无事,二人也就放心了,只等着到生产了再看。

 日子过着,孙溪头跟孙杨李氏那边的关系越发的不好,两边干脆断了往来,孙溪头回来也没说,不想这些烦心事让池莲蓬更加不舒服,自个默默的将心思埋到心底。

 肚子到了三个半月的时候,池莲蓬的肚子就开始渐渐显怀了,最初有了些弧度,孙溪头发现了高兴得不行,对着池莲蓬傻乐了半天,嘴里念叨这一堆话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说。

 池莲蓬更加深刻的感受到身体的神奇变化,一个生命就在腹中慢慢长大的奇妙感觉,让她很是新奇和甜蜜。

 到了池莲蓬肚子四个月大的时候,孙得安和孙瑾娘奇迹般的到来让她惊喜不已。

 “娘!小舅舅!你们怎么来了?”池莲蓬惊喜的直接站起来,被快步过来的孙瑾娘给扶住了。

 “哎呦,你这孩子,激动什么?慢点慢点!别这么大动作,孩子重要!”

 池莲蓬拉着孙瑾娘的手,心里头没办法不激动,她都七八个月没见他们了,哪里能不想!

 “娘,你们竟然来了,快坐快坐,小舅舅也快坐,小雀,快上茶,把厨房的点心也拿出来!”

 孙得安看着池莲蓬宽松的裙子,心里知道她已经怀了四个月,脑中思绪纷杂,有黯然,有落寞,还有为她高兴。

 看她笑得多甜蜜,面上的肤也不错,即便面庞仍旧稚,但整个人散发着即将为人母的光辉,更添了曾经没有的一份成韵致。

 只是她这份变化,终究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小舅舅?”池莲蓬看见孙得安盯着她的肚子发呆,便有些奇怪的喊了他一声,见他反应过来,调笑道:“小舅舅忍不住想看看这孩子长什么样吗?可惜现在还看不到哦。”

 孙得安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刚刚出神了,笑了笑道:“是啊,我想想着这孩子会像你还是像溪头。”

 “有个说法说是男孩像娘,女孩像爹,也不知道是不是。”

 三人坐下来说话,池莲蓬这才知道他们是给孙溪头报喜的信给招来的。

 孙溪头就怕池莲蓬平里他不在身边,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因此报喜的时候顺便说了池莲蓬的身体状况,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能让池莲蓬舒服些。

 孙瑾娘一听不得了,池莲蓬这边也怀了,还没个懂的照顾着,这怎么好。

 池莲花那边十月份生产,一些事项孙瑾娘也细细跟她说过了,且买了个婆子送过去照顾她,加上池莲花不放心池莲蓬,跟着催孙瑾娘来一趟,孙瑾娘心里实在担心,加上对孙溪头那“人”不放心,担心他不会照顾人,便决定北上。

 孙瑾娘决定北上的事被孙得安知道了,便自告奋勇决定送孙瑾娘过来。

 池家有喜事,沈如玉那边也知道了,他们还没走,沈府那边便让人过来说今有商队北上,邀请他们一起同行,是以孙瑾娘他们才有得顺利过来。

 说起沈如玉,池莲蓬忽然有些恍惚,这段日子的幸福与折腾,让她想起沈如玉还要停顿下,才能在脑海里映出他的面容。

 孙溪头要是知道池莲蓬如此反应,心里头定会高兴到不行,这可不就是他所希望的事情之一,用幸福的生活让媳妇忘记那些可能跟他抢媳妇的家伙。

 孙瑾娘他们过来,池莲蓬顿时身边有了人时刻照顾着,也不是说小雀照顾得不够贴身,亦或者周山家的没做好,实在是小雀一黄花闺女没经验,而周山家的池莲蓬总归没跟小雀那般亲近,孙瑾娘一来,自然就解决了这困境。

 池莲蓬有了孙瑾娘照顾,一些不懂的事情也有人教,没半个月心情就好了不少。

 孙溪头对于岳母大人起的奇效,真是欢喜得不行,因为池莲蓬的好心情对孙瑾娘那是越发的恭敬,天天“娘”啊“娘”的叫着,连带着孙得安的那句“小舅舅”也没少被提及。

 终于在池莲蓬肚子四个半月月的时候,孙溪头回来便请了孙瑾娘和孙得安他们,同池莲蓬聚在一起。

 “娘,我想请你们先送媳妇回去家里。”

 孙瑾娘疑惑不解:“回去家里?”这里不就是了?

 孙溪头解释道:“娘,是回南方。”他真正的家也在那里,“不出意外,我在之后会随军队去南方,不能带着媳妇一起,所以我想请你们送媳妇回去。我以后可能会呆在那边很久。”皇上想做的事不是一年两年可以解决的。

 池莲蓬闻言,抬眼看了下孙溪头,心想着上层的博弈还真是搞不懂,不过这事拖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要有结果了。

 “溪头,爹和孙夫人那边怎么办?”她大着肚子回去,也不知道那边的人会不会有意见。

 孙溪头摇头:“那边没事,我会处理好的。”他们早就分了家,有些事他自然可以自己做主,回头他得找时间跟媳妇说说这事。

 “什么时候走?”孙得安坐在一旁了句,“我们来的时候,沈家的商队说他们会逗留二十天,如今还有三天,要不我们到那时候跟着他们回去?”

 “这也好。”孙溪头点点头,能跟着商队回去也安全些。

 事情决定了,孙瑾娘便带着小雀收拾行李,孙得安负责和孙溪头准备他们回程的马车,马车是定做的宽敞马车,他们往上头铺了不少软垫子,又拿了好几被子和软枕头放进去,务必要池莲蓬这一路坐得尽量的舒服。

 池莲蓬被扶上马车的时候,就发现马车布置得特别舒适,她往那一躺,也没有其他马车那种不适感。

 孙溪头把装着安胎药丸的瓶子亲自放到池莲蓬手里。

 这安胎药丸是路夫人那边送过来的,知道池莲蓬要回去,赶紧让给她看诊的那位大夫过来,给池莲蓬看过之后配了这药丸,防着池莲蓬路上颠簸胎儿不稳,有药丸吃起来方便一点。

 池莲蓬收了一份在身上,还有一份放在小雀那。

 池莲蓬留恋的看着孙溪头,对于这要长达一个月以上的分别很是不舍,她很想孙溪头能全程陪在她身边,可是她知道这是不行的,只能多看他几眼,嘱咐他:“你跟着军队过去,路上要注意安全啊,有什么事记得保护好自己,然后有时间记得给我写信,要是能去看我了,你可别不去啊。”

 孙溪头当即答应:“媳妇我记得了,你路上要小心,多多休息,有不舒服的要跟娘和小舅舅说,千万别忍着。”孙溪头就怕池莲蓬不想让别人麻烦而忍着,万一忍出不好的可就麻烦了。

 池莲蓬被他现场教育了一顿,最终嘟着嘴嘀咕了句:“知道了。”

 孙得安驾着车离开,孙溪头目送着马车离开,并入前方等候的商队,看着队伍离开了,这才返回家里,同等候在那里的李复说道:“走吧。”

 李复见他面无表情,看了看门外:“现在就走?”人真走了?可是这家伙怎么没见伤心?

 孙溪头看了他一眼,率先往门外去:“赶紧的。”媳妇走了,他要赶紧处理好事情,早与媳妇相聚。

 马车一点点的离开,池莲蓬靠在马车的软垫座位上,手叠放在小腹前,低着头,直到马车出了京都城门都没抬起来。

 孙瑾娘觉得不对,伸手搭上她的肩:“莲蓬,怎么了?”真觉得不对,孙瑾娘直接掰起她的头,便见到她泪面,正是伤心时。

 “莲蓬?哪里不舒服吗?快跟娘说。”孙瑾娘紧张得不行,即便要当了,但是面对这类事她依旧如初。

 池莲蓬扯着嘴笑了笑,眼睛上翻努力去忍住泪水,“娘,我就是有点舍不得。”舍不得那个好丈夫。

 “傻孩子,舍不得女婿?来,别哭了,回头到了家里头,没都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了。”

 孙瑾娘暖语安慰她,小雀在那边也帮忙搭上一两句,顺便给池莲蓬递上块帕子。

 池莲蓬哭了这一场,路上也就没哭过,除了偶尔不舒服难受得拧着眉头外,其他时候看着都很好。

 路行了五分之一时,池莲蓬大清早的睡醒了,感受到马车微微的颠簸,知道这时候是在路上,眼睛坐起来。

 孙瑾娘看到她醒了,让小雀给她后背搭个枕头,“慢点。”

 池莲蓬笑了下:“娘,我没事,今天孩子乖的。”昨天她动作不注意大了点,让孩子闹腾了会,搞得今天孙瑾娘还是紧张得不行。

 池莲蓬手掌搭在小腹上,渐渐显怀的肚子已经出现不小的弧度,手掌放在上面,可以感受到上面的温热。

 忽然,池莲蓬的手掌隔着轻薄的布料感受到掌心下一下小小的震动。

 池莲蓬忽然呆了。

 刚刚…是小家伙动了?

 池莲蓬想着是不是自己搞错了,手搭在上面继续等,嘴里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着孙瑾娘的话,等了有一刻钟,忽然肚皮下又是轻轻一震。

 “啊——”池莲蓬轻呼出来,脸的喜悦。

 孙瑾娘不明所以的紧张起来:“怎么了?”

 “娘,刚刚,刚刚孩子动了下!不对,是两下!”

 池莲蓬以为小家伙这一动,有事没事就开始把手往肚子上放,专注的想感受小家伙每一次动静。因为这个,池莲蓬的注意力被转移,竟减轻了刚上路那会她晕车的症状。

 池莲蓬舒服了,商队行进的速度也稍微加快了些。

 先前商队的领头人得了沈如玉的招呼,让他回来的路上,要是带了孕妇的话,便走得慢些,不要敢时间。

 如今池莲蓬身体舒服些,领头人这才敢加快一点点速度。

 只是如此,队伍走的也不是很快。

 待池莲蓬看见路边熟悉的景物时,她的肚子已经有西瓜那么大了,将近六个月的身孕让池莲蓬觉得自己肚子就跟吹大的气球似的,仿佛拿针扎了就会炸开,整个肚皮都绷紧起来,连肚脐眼都给撑开了。

 只是池莲蓬也就想想,毕竟见过她娘怀双胞胎弟弟的肚子,自然知道自己这只是小意思。

 池莲蓬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见到了当她出嫁时停的那个十里亭,心中有些恍然。

 她回家了。

 出嫁十个月,她终于回到了家乡。

 池莲蓬抿抿,忽然有些近乡情怯,“娘…”

 “怎么了?”孙瑾娘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她,“小心烫。”即便加了凉水,水仍旧是温热的。

 池莲蓬接过小心的喝了几口,“娘,我回来了呢。”原以为这辈子再也回不来的。

 孙瑾娘摸摸她的头发:“是啊,回来了,你那两个弟弟可是想你得很。”

 “啊!”池莲蓬忽然惊呼一声,“娘,我姐是不是这几天要生了?”

 孙瑾娘点点头:“是啊,按大夫说的日子,还有三天。”她心中也不无担心,就怕池莲花早发动了,她这当娘的不在身边,大女婿那边又每个女主人主持着,可是麻烦得很。

 只是…孙瑾娘看着池莲蓬。

 这孩子在路上颠簸得久了,腹中胎儿也不是很稳,加上她从小时候打山上摔下来后身体就不好,这一胎到如今,路上已经吃掉了一瓶的安胎药丸,她也不敢出着急的表情,就怕池莲蓬吩咐人加快行程,或者忍着难受不说。

 池莲蓬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现在似乎知道她正在着急,很是乖的呆在那里没折腾她,“娘,就这十里路,让商队加快点走吧,孩子现在很乖,没什么不舒服的,我也想早点躺上休息。”这一个多月的的颠簸,她也疲惫不堪了。

 孙瑾娘坚持不要,一路上都过来了,哪里能在最后的路程上掉以轻心?这就跟在地里种了一年的地,结果到了秋天却懈怠不去看护一般,想要丰收可就悬了。

 池莲蓬见说不动,只好自己躺下来休息下,肚子大了,坐久了就不舒服。

 “等到了家里,娘再给你多做几身衣服,如今的这些怕是没多久就穿不上了。”

 池莲蓬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确有些小了,尤其是亵,更是有些紧了。

 当匆匆离开,也没来得及准备太大的亵,就拿了她先前做的那些,好在这都到了地方了,再做新的就是。

 商队一路顺利进了镇口,孙得安知道里头的母女俩急着回去,便直接在镇口同商队领头人说他们先行离开,改再亲自上门去寻沈公子道谢,又谢谢他们一路上的照顾云云。

 辞别之后,孙得安便驾着马车往池家过去。

 池家相较于十个月前看着外表变化不大,池莲蓬在大门口下车,看着眼前不变的门墙,心中有些小小的激动。

 池康平听到消息匆匆从里面出来,一看见池莲蓬,脚步顿了顿,而后便快步过去,到了她身边小心的站在她旁边,也不敢去碰她,只瞧着她气还算红润,开心的连连点头:“好!好!好!回来就好!快进来,爹已经给你收拾好你的屋子了,赶紧进去休息,一路上过来累了吧?”

 “爹——”池莲蓬看见池康平激动更甚,到了这异世,她同池康平的相处时间相比其他人都多,他们的话题也是最说得来的,如今许久不见,激动的伸手抓住他的袖子。

 池康平看她这样,面上的笑颜更加灿烂:“哎!快进来,咱们里头说,可别站在外头,累着你和我宝贝外孙就不好喽。”

 一行人进去,周山家的和孙得安在后头进去,负责将车上带来的行李拿下来,池家的小厮庆松赶紧过去帮忙。

 池莲蓬被池康平一路带着去了西厢房,仍旧是她熟悉的布置,只是有些用具添了双人份的,显示着屋子的主人已经成婚。

 池莲蓬看着里头的布置,心中感动,她的爹娘始终给她留着屋子,连摆设都没变,一切都是她熟悉的,丝毫没有出嫁回来的陌生感。

 池莲蓬回来也累了,问了两个弟弟的去向,知道他们如今被提早送到了学堂去,现在还没下学,也就安了心,最后又问起了池莲花的情况。

 “早上爹刚过去看过,还好好的,因为担心你娘来不及回来,所以已经把稳婆提前请到那边候着,有什么动静都会让人过来通知的,你且放心休息。”

 池康平这般说,池莲蓬也就放心了下来,身体的确疲惫得难受,也就不撑着,让小雀伺候她睡下。

 池莲蓬回来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镇上许多人家耳朵里,池莲蓬一觉醒来,才知道已经来了七八波上门“探望”她的人。

 孙瑾娘都给挡住了人,说池莲蓬刚回来,怀了身孕身体不舒服,不便见客,这才将人请了出去。只是这般下来,池家桌上又多了不少的礼物,各种对孕妇好的补品送了不少过来,孙瑾娘看着,让丫头沙织将东西轻点好,回头原样给送回去。

 孙溪头如今是官身,可不能随便收别人的礼,更何况这里头有些东西还是贵重的,还是送回去为妙。

 池莲蓬见到沙织的时候,还有些奇怪:“娘,这丫头没见过,原来那个呢?我记得叫麻花还什么来着?”当初她和那丫头相处的日子不长,名字都记得有些模糊了。

 孙瑾娘闻言答道:“麻花做错事,娘给卖了。”完了便找了事情岔开话题。

 孙瑾娘并不想池莲蓬知道那事,当初麻花帮孙依稻送信,且后来还帮着孙依稻瞒着他们要使人勾引陆元的事,一被查出来,麻花便被气头上的池康平给送去人牙子那,让卖到很远的一个小青楼去了。

 孙瑾娘后来还跟池康平说卖到那种小青楼是不是太狠了,毕竟那种小青楼不比大的,楼里的姑娘那都是进去了就水深火热,往往死了都是光着身子扔到葬岗,可以想象死因为何了。

 只是池康平挥挥袖子就出门去,不愿跟她谈这事,只是后来让人牙子带了些小丫头给孙瑾娘选了个,他自个也选了个小厮,也就是看门的那个庆松。

 在池康平的观念中,既然当了丫头,不能忠于主人家,那留着何用?至于送去小青楼,对于一个对他两个女儿都不怀好意的人,没直接打死算是好的了!

 在池康平心中,两个女儿就是他的宝贝,丝毫不输于两个儿子的存在,有人要对他的孩子不好,那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池莲蓬醒来后洗了个澡,刚刚休息前因为太累了,都没顾上洗漱,这回便洗了个舒服。

 一身清的池莲蓬换了身宽松的衣服,是孙瑾娘亲自去成衣铺买回来的,衣服上身果然舒服了些,没了那种束缚感,呼吸都畅快了。

 池莲蓬让小雀跟着,自个在院子里走走。

 走过耳房的时候,池莲蓬朝后看了看,发觉那边竟然在敲敲打打的建房子,有些奇怪。

 “夫人,老夫人说这是在建第三进院子,后要给您和大姑回来时住的。如今已经快建好了。”小雀解释道。

 池莲蓬知道是要给她和池莲花住的,心里头升起一股暖意,面上也跟着笑了出来。

 “原来是给我和姐姐的,他们真是有心了。”

 忽然,前边响起了孩童的嬉闹声,池莲蓬惊喜的看过去,就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萝卜头捣腾着小短腿跑进来,看见她愣了下,然后尖叫着冲过来:“二姐——”

 池莲蓬赶紧抱着肚子往旁边躲了躲,她现在可不起两个小家伙的冲撞。

 “你们两个慢点,跑成这样也不怕摔了。”

 两个小萝卜头跑过来,就扑进了护在池莲蓬身前的小雀身上,疼得小雀“哎呦”一声叫出来。

 “两位小祖宗,您们千万别撞了夫人,夫人怀着孩子呢。”

 两个小萝卜头从小雀怀里出来,正要冲过去,就被她的话定住脚,两对程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池莲蓬的肚子:“哇——二姐也是大肚子!”大姐也是大肚子,不过比二姐的还大好多。

 池莲蓬看到他们就开心,招招手让他们过去:“都过来让我瞧瞧。”见他们小心翼翼挪过来的样子,笑着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只要别撞到我就没事。”

 池文吉、池文祥到了她身边,一人拉着她一只手,颇有种要扶着她的架势,只是个头小,这看着就只能是拉着她的手了。

 “二姐小心!”

 池莲蓬看着他们异口同声的,越看越喜欢,“走,跟二姐去屋里头说去。”她站久了还真是累了。

 几人进了屋,两个小家伙很有经验的坐在她身边,说着大姐肚子这么大的时候是几个月,现在肚子又是多大。

 池莲蓬一听之下,很是惊喜,大姐的肚子不是一般大,很可能是怀了双胞胎的迹象。

 孙瑾娘刚好进来,听到他们说这个,加了句:“大夫说你大姐是怀了两个。”

 “真的?!”池莲蓬拍着手咧嘴笑,她本以为池莲花跟她一样怀的就是一个,没想到她竟同孙瑾娘一样怀了双胎,“那我就有两个侄子侄女了!”

 池莲蓬一听这个就开心,“娘,我想去看看我姐。”

 “行了,你别激动,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乖乖坐着,明带你过去就是了。”

 “二姐,你看我写的字。”

 “二姐,你看我舞的剑。”

 两个小家伙争着要在池莲蓬面前表现,拿着手里的宣纸和木剑蓄势待发。

 孙瑾娘把老二的宣纸拿过来给池莲蓬,老大的木剑就直接没收了:“别在你二姐面前动这些,伤着了怎么办?”

 老大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小木剑被走了,回过头看了下弟弟。

 老二更委屈的看着自己被孙瑾娘捏皱的宣纸,也回过头看了下哥哥。

 池莲蓬招了他们过去:“二姐的确不适合看舞剑,不过大弟你可以蹲马步给二姐瞧瞧你有没有进步,是不是?二弟过来,二姐给你看看字。”

 池文吉一听,兴致的直接在那就蹲起马步,小身板蹲得齐整,看着颇有架势。

 池文祥蹭过去,拉着池莲蓬的衣袖,把自己的宣纸拿过去铺平了,才给她看。

 池莲蓬和两个弟弟在一起处了会,一人表扬了几回,把两个小家伙说得脸又是激动又是骄傲的通红,而后又给他们说说他们可以进步的地方,举了自己在京都知道的实例给他们听,不想他们就此骄傲不知方向。

 到了晚饭的时候一家子围着一起吃顿饭,等到了晚间,两个小家伙还想粘着池莲蓬,让池康平给一手一个拎回房了。

 池莲蓬在马车上颠了一个多月,如今沾了就好睡,因此即便白天睡过一觉,今晚还是早早睡了过去。

 只是睡到半夜,池莲蓬就听见了外头传来的声音,迷糊糊的醒来:“小雀?”

 小雀赶紧进屋:“夫人,您要起夜吗?”

 “嗯。”听见外头声音响着,池莲蓬随口问了句:“这么晚了,外头是谁?”

 “回夫人,是老太爷和老夫人,大姑那边有人过来,说大姑发动了,老夫人要连夜过去呢。”

 “啊!我姐要生了?!”池莲蓬坐起身,也想跟着去。“小雀,给我收拾下,我也过去。”

 “夫人,老夫人说不让您跟着去的,让您等大姑生了再过去。”

 “不行我得去看看,双胞胎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雀很想说只要怀孕都不是闹着玩的,不过这时候她哪里敢说,急忙拦了池莲蓬:“夫人,您就听了老夫人的话把,您这身子都重了,哪里能去呀。”老夫人说不让夫人见到生孩子的场景,就怕给吓着了,回头她生产的时候害怕。

 池莲蓬挥挥手:“赶紧准备下,我要去,孩子这两天很乖,真的没事。”她呆在这里也是心焦,还不如让她去看看她姐,她这回来都没顾上去看看,心里头没底,真是急得不行。

 这时候孙瑾娘见到这屋里亮了灯,赶紧进来:“你这孩子,乖乖在家里呆着,去什么去?回头你姐喊着疼,你听见了心里头害怕怎么办?行了,赶紧躺会去,生完了我让沙织回头叫你。”见她一脸倔强,“那行,娘把沙织留下来看着你。”无论如何现在不能让这孩子去,那边发生的事她要知道了准得气坏了。

 池莲蓬一听,只好坐回去:“我不去就是了。”让沙织留下来怎么行?她姐那边需要人手,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让那边少了人。

 池莲蓬只能看着池康平夫妇离开,自个睡不着,就让小雀多点了盏灯,拿了本书看起来。

 到了五更天,天都微微亮了,池莲蓬看着天色,迟迟没得到那边有人过来送信,便招了周山家的进来照顾她,吩咐小雀道:“你让庆松送你去,去我姐夫那看看我姐怎么样了,问清了再回来告诉我。”一个姑娘家的不好让她大半夜一个人去,便让庆松送过去。

 小雀不放心,只是池莲蓬坚持,她要是不去池莲蓬就要亲自去,只好领命出去。

 等小雀回来,她只含糊的说了那边还在阵痛着,孩子还没生,旁边稳婆大夫都在,老夫人让池莲蓬别担心云云。

 池莲蓬听着,心提起来又放下,总之就是不放心,只是还没生她也没办法,只能干等着。

 只是…

 “小雀,那边到底什么情形?”池莲蓬瞧着小雀心不在焉的,那表情瞧着就像在担心,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深。

 小雀“啊?”了句,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时,表情有些惊慌,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就是奴婢说的那样啊,至于现在的情形,奴婢也不知道。”

 “小雀!”

 池莲蓬忽然一声低喝,吓得小雀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夫…夫人…”

 “好啊!到底是回来了,有了老主子,就不把我这主子放在眼里,学会说谎了是不是!”他们明显是有事瞒着她!

 小雀被她这话吓的,第一次惊慌失措的对着池莲蓬连连磕头:“夫人,夫人,奴婢,奴婢…”

 咚!咚!咚!

 急促的磕头声在瞬间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响亮,伴随着小雀结结巴巴的哭声,听得池莲蓬一阵烦躁。

 池莲蓬几乎没让小雀跪过她,今发生这样的事,也没想让她起来,“行了,别磕了!磕出血吉利吗?你老实给我说,到底瞒了我什么!要是再说谎,也就不用留在我身边了!”一个会对她瞒着事的丫头,她留着何用!

 小雀抖抖索索的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奴婢只知道大姑有些难产的征兆,稳婆说孩子胎位不正,且大姑这一年来走动得少,身子不必以往强健,恐怕不好生!”

 池莲蓬轰的一下空了脑袋!

 又是难产!

 池莲蓬一急,腹中的胎儿似乎跟着感应到,跟着急到她肚子疼了下:“啊…”池莲蓬赶紧捂住肚子,舒缓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

 小雀和周山家的赶紧过去给她顺气,就怕她出个三长两短的,那她们以死谢罪也解不了。

 呸呸呸!想什么不吉利的话!

 等池莲蓬缓过来,赶紧让小雀去拿东西:“小雀,去把我带回来的那盒百年参片送去给我姐!”那是路夫人送她的,放着她生产时会需要到。

 “这…”小雀有些犹豫,“夫人,那是路夫人送给您到时候用的…”在小雀心里,自然是自家主子更重要,夫人身体又不好,留着可以以防万一,那百年参片他们这样的人家可是难得。

 “你去不去?!”

 “是…”

 池莲蓬捂住脸,心里的担心说不出来,又不能去看,只能穷着急。

 周山家的在旁边软语安慰她,不断的说着各种话,到最后找不到话了,只能反复的变着法子说。

 池莲蓬等到了清晨,实在等不下去了,在周山家的劝阻下吃了点东西,便让庆松备了马车,又让周山家的收拾些东西,让周山家的留下照顾池文吉兄弟,吩咐庆松驾着车,一路去往陆元家去。

 陆元夫妇仍旧住在那个小院内,池莲蓬下了马车,便被呆在外面透气的池康平扶过去。

 “你这孩子,不是不让你过来,怎么就过来了?”池康平责怪的瞪眼庆松。

 池莲蓬着急往里面摊看,解释了句:“爹,是我执意要过来的。”庆松当仆人的,哪里敢让她和周山家的独自过来?

 “你姐还没生,你让小雀送的参片已经送进去了。你走慢点,当心脚下,稳婆说你姐力气又起来了,你别急。”

 “爹,我能不急嘛?你们这样瞒着我,我要是不知道,谁知道后面…”池莲蓬说着也不继续说了,不想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添晦气。

 “唉!爹娘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嘛,你看你这肚子,哪里是可以担心得起的?”池康平也没想到池莲蓬那里会有百年的参片,他们准备的那些参片有几十年大,远不如这百年的好。

 外头放着几块凳子椅子,里头等着的孙得安一瞧池莲蓬过来,赶紧把椅子找软垫垫了,让池莲蓬坐在那。

 陆元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两手抱着头,对于池莲花的一夜难产,他已经急得眼红,听到池莲蓬过来的动静,也只是抬起头朝她点点头,就继续埋下头不语。

 池莲蓬看着他这样,心中感叹,陆元还是一如既往的喜爱着她姐吧。

 “孩子胎位还没正吗?”池莲蓬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问出来。

 孙得安安抚她:“你且宽宽心,孩子胎位已经正了。这次请的稳婆是镇上最好的,大夫也看了下,脉象虽然弱了些,但是你姐那股劲还在。你也该知道你姐身上本身就有一股劲,会没事的。”

 池莲蓬也只能跟着这样安慰自己,当年她娘那样的子都能撑过来,她姐也可以的。

 屋里头响着稳婆鼓励的声音:“用力!夫人,用力!…”

 “嗯——啊——”

 池莲蓬听着池莲花咬着牙的痛呼声,努力放缓呼吸平稳自己的情绪,不希望因此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还不想来这里给大家添

 “再加把劲,孩子头快看到了。哎呀,参片呢?给我给我,再喂一片。好东西啊…”一个有些跳的声音响起来,池莲蓬听得有些奇怪,这声音都没什么紧张的样子。

 重点是——这是女声!

 屋子里除了她娘和稳婆,应该就是大夫了。

 “女大夫?”

 池康平点点头:“沈公子知道你姐快生了,便让这位姑娘过来帮忙。这姑娘据说是宫中的医女,她和她娘都是专门给妃子们看诊的,懂的方面很多,对生产之事懂的比镇上的大夫还多。”

 池康平还记得上次她初过来时,将池家请的大夫说得哑口无言连连佩服的情景,且她又是让沈公子身体好转的大夫,是以这回才让她留下来帮忙生产。

 池莲蓬听得张了张嘴,宫里出来的?竟然这么年轻…不对,沈如玉那边的!

 池莲蓬忽然想起了当初她送别小舅舅时,那个和她很相似的姑娘,这声音又很熟悉…

 “天意啊。”池莲蓬低喃一声。

 孙得安在一边听到她说话,没听清的问了句:“丫头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池莲蓬摇摇头,让小雀去将她带来的吃食拿出来,“爹,小舅舅,你们想必一晚上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垫垫,这样饿下去总不是办法。我姐会没事的,你们可别饿坏了,多少吃点。”

 她也知道这样听着里头的动静没食,但是身体还是要顾着的。

 二人不想拂了她的好意,勉强吃了点,随后还是继续等。

 池莲蓬也不强求,她自己早上吃的东西也是硬进去的。

 “快!再加把劲!夫人,看到孩子头了!加把劲!”

 里面稳婆惊喜的声音带动了池莲花的用力,随即没多久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声,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响起!

 “生了!”

 “太好了!”

 池康平右手一拳打在左手手心,第一次做外公的他兴奋不已,面上激动地红了起来,脸的喜气,丝毫不输前几年双胞胎出生时的感觉。

 池莲蓬心里头一口气还提着,还有一个!

 “哇——”

 又是一声啼哭,彻底落了池莲蓬的心。

 “母子平安!恭喜夫人,喜得双子!”

 陆元直接蹦了起来,有些腿软的拖着麻木的双腿往门边冲去:“娘子!娘子!”

 池康平听见里边说没事,放心下来,赶紧拦了陆元:“你这孩子,别急,你个大男人不能进去,再等等。”

 池莲蓬也赶紧抱着肚子起来,她姐生了孩子,她当然想去看看了。

 刚从里边抱着孩子出来的成语一看这群人都往门口凑,赶紧挥挥空着的那手:“哎哎哎,别都靠着门,没法关门钻风进去冷到产妇怎么办?赶紧让让。”

 众人赶紧往外让让,让里头的稳婆把第二个孩子也抱出来,这才聚过去看孩子。

 “鼻子像我!”陆元看着老大开心的道。

 “好小好软啊。”池莲蓬在旁边看着,这么多年了,她依旧不敢抱新生儿,更何况双胞胎的个头更小。

 陆元稳着手臂把老大接过去,池康平接了老二,两个大男人抱着俩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成语手里没了孩子,眼神就注意到池莲蓬:“哎!是你啊!”眼神往下,看到她的肚子:“哟,这肚子五六个月了吧!”成语眯了眯眼,随即笑开:“不错不错!恭喜啊!”

 池莲蓬也不知道她在不错什么,只能点头谢过她:“谢谢!”

 那边三个男人围着两个双胞胎乐呵,孙瑾娘和稳婆收拾好池莲花那边,让池莲花睡过去,这才出来给了稳婆和成语喜钱。

 成语不客气的接了:“恭喜恭喜!”说着打袖子里那出个大袋子,从里面出个小袋子装了,放进怀里放着。

 池莲蓬看着她这动作,没搞懂,倒是引来了成语的目光:“你在看我呀?”

 池莲蓬被抓个正着,只能认了:“嗯。”

 成语立马来了兴致:“哎,我看着你也很亲切,咱们聊聊吧!我叫成语!就是四个字四个字的那个‘成语’。”

 “我叫池莲蓬。”池莲蓬不介意跟一个有着同样经历的人说一句两句。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相公叫孙溪头。”成语忽然猥琐的嘿嘿笑起来,“溪头卧剥莲蓬嘛!”

 池莲蓬听着她大庭广众的说这话,红了红脸,偷瞧了那边的几个围着孩子的大人,没见他们听见,这才看向成语:“语姑娘好文采。”

 成语厚着脸皮:“那是,不然我怎么叫成语呢!”

 成语并没有久呆,那边确认无事了,她便拍拍池莲蓬的肩跟她告别:“我先走了,回头有空再找你聊天。”

 池莲蓬应下,孙瑾娘过来送了她出去。

 孙瑾娘在池莲花生产后,就带着沙织先住在陆家照顾池莲花,池莲蓬这边她也会找空挡回来看看。池康平则是在那里呆了一早上,到中午了便先回去,一夜没休息毕竟受不了。

 池莲蓬没得进产房,说是孕妇不好进去,只能等池莲花醒了,在外头跟她说几句话,而后确认两个小侄子平安,自个也大半夜没休息,便跟着池康平先回去了。

 池康平送了池莲蓬回去休息,等她睡下了,他也眯了一个时辰,而后便收拾了出门,往刘府去找刘镇长。

 今池莲花提前生产,就是因为被魏碧文推攘给摔的!

 昨傍晚,池莲花饭后在院子里散步,后来走到了外头去,只是没想到走了没一会儿,到了旁边一个拐角,忽然魏碧文激动的冲出来去拉扯池莲花,导致池莲花没站稳给摔了,肚子直接发动了起来。

 正巧旁边陆元和一个邻家的小子,也就是当初孙得安来镇上出事那,给孙得安引路的小子,两人一同回来,看见了就冲上去,那小子学的一身好功夫,三两下把魏碧文给打倒在地,陆元则赶紧将池莲花送回去,一些在旁边的邻居看见了也过去帮忙。

 那小子后来在大家伙的帮忙下,将魏碧文用绳子给捆了起来送官,而陆元那边先找成语和稳婆去看了池莲花的肚子,等确认没伤着之后,这才去提水,让丫头忙着烧水,又准备了生产的用具出来,等到得了空让丫头去池家通知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

 池康平这时候就是要去刘府找刘镇长,这魏碧文害得他家女儿早早发动,这要是有了点什么事,那他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疯了!

 池康平走在路上,想着魏碧文当初求亲不成,动用魏家的势力破坏池家生意,再后来池莲蓬出嫁后,渐渐说起的人少了,好扰过好几次池莲花。

 池莲花大着肚子,开始的几次遇到了,后来就不大出门,直到后来魏碧文安生了些,池莲花才会偶尔出门去走走,不过也不会走远,走上不到一刻钟就回去。

 没想到临产了,魏碧文竟然又蹦出来了!

 池康平先过去陆家,叫走了池莲花的丫头小花,细细问清了当时的经过,而后才让小花回去,自个去了刘府。

 池莲蓬醒来的时候,家里头只有她和两个下学回来弟弟,池莲蓬跟他俩玩了会,身子累了下来,便让他们自个玩去,问了池康平的去处,只知道是出门了,只好在家里等着。

 等池莲蓬知道这事的时候,魏碧文已经被下狱待斩,理由是他在外欺凌良家妇女,致使无辜姑娘被凌致死!

 池莲蓬知道了嘴巴都合不上:“怎么会?那人…”池莲蓬努力回想这当初那人的面貌,“那人给我感觉,不是这种疯狂的人啊!”不然当初他同她姐接触的时候,她也不会看着了。

 孙瑾娘摸摸她的头:“那小子凌的是魏夫人的侄女。他是魏家庶出,常年被魏夫人苛待,表面上光鲜,是魏家大少爷,但是背地里诸多不顺,且魏家二少爷,也就是魏夫人的亲生儿子魏碧来,又让他背了不少黑锅,因此受了不少苦。后来,那小子的生母意外死了,据说死的时候不是很好看…那小子认为是魏夫人给害的,在他生母下葬后,就找机会把魏夫人的侄女给凌了。只是这事藏得久,魏夫人娘家还以为是被拐子拐了,到最近才找到尸体。”

 “可是不是该找魏夫人或者魏碧来?”池莲蓬没懂,魏夫人那侄女不过是一个外人,找个外人凌是为何?

 “魏夫人把她侄女配给魏碧来了。”

 池莲蓬摇摇头:“这都什么事啊!”没一个干净的!

 “娘也不瞒你,这事是你爹、你姐夫联合刘镇长查出来的。”

 池莲蓬瞪大眼:“不是吧?”他爹和姐夫掺和进去做什么?“那家伙干什么事了?”

 池莲蓬脑子一转,就想到那人是不是做了什么事牵扯到他们家了。

 孙瑾娘将那的事说了,池莲蓬嘴巴张得更大:“这么多年了,我姐都怀孕了,他还丧心病狂要干什么‘私奔’!私奔他妹啊!”

 池康平从外头进来,听见这话,知道他们在说魏碧文的事,将门给关上:“我刚从牢里回来。”

 “爹。”池莲蓬唤了声,想要站起身,池康平赶紧让她坐下:“别起来,好好坐着别动。”

 “相公,怎么样?”

 池康平拉了块凳子坐下,这才说道:“我去看了下那小子,他给分到了杀人犯的牢里,身上的血了不少,见到我就跟疯子似的直接吼。”

 “听他说,那天他是故意喊着要跟莲花‘私奔’的,就是为了坏了莲花的名声,还想…”池康平说到这,有些咬牙切齿:“他还想污了两个孩子的身份,想说成是莲花和他的!呸!还好女婿他们刚好到了,不然让他喊出来,莲花他们一家子以后怎么办!”

 不论谣言是真是假,一旦传出去,那对当事人绝对是抹不去的伤害,在可不是事后澄清可以挽救回来的!

 是以池康平在牢里气了半天,直骂魏碧文是疯子!

 魏碧文当时就笑得癫狂:“我什么都没了!我娘原该有的正位被我爹给了那女人,我成了庶子,这还不够!我辛苦经营的产业他们要夺走,我娘的命他们也要夺走,我喜欢的女人你们也要夺走,什么都夺走了,我什么都没有!就顶着一个魏家大少的名字,背地里被多少人嘲笑,笑我是披着人皮的老鼠儿子!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哪里会知道!我就是要毁了!通通毁了!我毁了碧来的女人,我也要毁了那个不要我的女人!当然,魏家我也要毁了!呵呵呵呵——通通毁了!都不要我,都不给我,那就一起去死吧!都别活了!死吧!通通去死吧——”

 池康平现在想起来,心中都有些发,不仅因为魏碧来当时的疯狂的样子,也为池莲花当初的婚事:“我现在真庆幸莲花没嫁给那人,不然要是遇到现在这样的事,莲花可怎么办啊!”

 池莲蓬听到魏碧文的话是池康平用自己的话叙述的,只是听完了,仍旧心里的,不伸手手臂上的皮疙瘩:“真是疯了…这世界啊,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唉!”池莲蓬对魏碧来同情不来,因为他是要伤害她姐姐的人,她如何能对他心软。

 在后来魏家的倒下时,池莲蓬一回想这时候的事,心中感叹着世间一切皆有定数,因果造化由天定,其实也由人定。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池康平回来后几天,刘府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从魏碧来在牢中供出的话,又牵扯到了县里的一件案子,具体的要等到时候才能同他们说。

 池康平不解为何这事刘镇长同他们通气,等到孙得福找上门时,才知道竟是孙依稻也被牵扯了进去!

 “妹夫,妹子,你们一定要救救依稻啊!她是你们的侄女啊!你们不救她,大哥这后半辈子就活不下去了!”

 孙得福一进池家,就直接在院子里呼喊了起来,拉住池康平的袖子不撒手。

 刘氏在旁边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着坐地上撒泼。

 “哎呦!你们要是不救依稻,这以后我们这当大哥大嫂的就只能去死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啊!我的宝贝女儿哟!”

 刘氏囔着这话,被她身边的孙得福瞧瞧拧了把手臂上的,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孙得安心里暗叫晦气,哪有诅咒自己去死的!呸呸呸!

 想完,孙得福就继续拉着池康平哭闹,眼睛里还象征的掉几滴泪,掉着掉着眼泪还真的下来了。

 孙得福心里头难受啊,女儿是他的钱庄,没了女儿的银子,他以后还拿什么去喝酒赌钱啊?所以,女儿一定不能有事!

 池康平看着他们这样,心中有些烦躁,孙依稻想着害他女婿,如今孙得福夫却要他们出手救人,他们这心里哪里舒服了:“大哥、大嫂,我们一平头百姓的,这种牵进案子的事我们哪里能帮到什么?”那可是县里头的案子,归的县令管,他们顶多在镇里厚脸皮求镇长帮帮忙,哪里手得到县里。

 孙得福当然知道池康平夫妇不行,但是他们的女儿女婿行啊!“莲花莲蓬的那口子一个是举人,一个是大官,哪个都能帮啊!就是一句话的事,依稻可是他们表姐啊,他们不帮忙,那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依稻死!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和你们大嫂都多大岁数了,你们这是要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池莲蓬刚好从外头散步回来,没进院子就听见孙得福这一通嚎叫,想着自己这七个月的身子重了,不好过去,磕了碰了那可是事关性命的事。

 只是池莲蓬刚想将自己的身子缩回影壁后,往前院去,却因为身子重动作慢,而被靠得近的刘氏发现,嚎叫着就扑了过去!

 “莲蓬啊——救救你依稻表姐啊!莲蓬——”

 池莲蓬走不快,见她扑过来,只能扶着肚子慢的往后退,只是她这速度哪里来得及,眼见着刘氏就扑过来,小雀直接喊了一声:“夫人站稳!”随即自己往池莲蓬面前一挡,结结实实的挨了刘氏一撞!

 刘氏的拳头直接冲到了她肩膀上,“哎呦!”小雀痛得叫了出来。

 池莲蓬堪堪站稳,看着自己面前硬撑着站定的小雀,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半个手臂,池莲蓬的肚子又大起来,实际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幸好小雀没往后退,否则势必要撞到她身上去。

 “小雀?怎么样?”池莲蓬有些担心,这丫头的身子再好,也受不住刘氏那壮硕身子的一撞。

 小雀被疼得龇牙咧嘴,就差没把今天吃进去的饭都吐出来,只是想到池莲蓬,小雀又不敢吐出来,就怕她看着难受,下那感觉,小雀使点从周山那学的巧劲,让刘氏看似是弹回去的摔地上去,看着孙瑾娘他们过来了,身子依旧挡在池莲蓬身前,回头看了她一下,确定她无事,这才笑着说道:“夫人别担心,奴婢无事。”

 孙瑾娘吓得不行,过去了就扶着池莲蓬问:“怎么样?莲蓬,有没有不舒服?”

 池莲蓬低着头,先偷偷朝孙瑾娘眨眨眼,而后装作疼起来的样子,抱着肚子哀嚎:“哎呦!肚子好疼!”

 孙瑾娘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她这一吓,整个脸都白了:“大夫!大夫!快叫大夫!”

 池康平一见池莲蓬这般,气得不行,“庆松,去叫大夫!”完了当场直接生气的对着孙得福夫说道:“大哥、大嫂,你们够了!不是我这当妹夫的不敬,而是你们实在太过分了!莲蓬都七个月的肚子了,大嫂你竟然这样撞过去,这还是小雀挡了一下,要是直接撞到莲蓬身上,你们是想学魏碧文,像撞莲花一样把莲蓬撞倒吗!欺人太甚!”

 七个月的肚子,这要撞下去,他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池康平每每想起池莲花的事,心中的火气就下不去,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哪里是要他们受罪的!

 每个欺他孩子的人,他都不待见!

 “大哥、大嫂,你们走吧,今我们家不待客!”池康平直接黑脸赶人,才不管他们是孙瑾娘的大哥大嫂,他已经不是当孙家村一亩三分地都没的他了!

 孙得福经由池康平一“提醒”,这才想起上回推倒池莲花的魏碧文已经被下狱候斩,他作为孙家人,哪里不知道池康平在其中掺和了多少,不然今天也不会找上门了。

 孙得福想着自己媳妇刚刚那一扑,后背的汗都跟着竖起来,心中忽然庆幸起小雀给挡了一下,不然他们没救出女儿,反而要被关进去,那他们这辈子不是要完了!

 孙得福越想越恐怖,甚至连牢里头的用刑的场景都开始在脑子里胡思想起来,抖抖索索的爬起来,上去扯了刘氏的衣服就要往外走,看见池康平的黑脸,这才装作生气的一巴掌掴了刘氏一脸通红,嘴里还跟着骂道:“人!那是官老爷夫人,你这老婆子走路不稳就别往人家面前凑,这要是给碰到了,回头就给你下牢里去,让你这辈子出不来!”骂完了还回头讨好的对着池康平笑:“嘿嘿,妹夫啊,你看我都训了这娘们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老了不中用,走路都不稳了,不小心嘛。对!不小心的,不小心的…”孙得福再偷瞧一眼池康平不变的黑脸,着脸试探着说道:“妹夫,你看这依稻的事是不是…?嘿嘿!”

 刘氏也开始哭,意识到自己刚刚冲过头了,一边遗憾着没能把池莲蓬肚子里的孩子冲没了,一边暗骂自己做的不够隐蔽,回过神来就捂着脸开始哭:“哎呦!妹夫啊,大嫂我不是故意的啊!真的,我就是看到莲蓬,我这想起我那怀着孩子的女儿,我瞧着亲切,就忍不住想去抱抱她,我真没想撞到她啊!妹夫,你不要误会啊!”

 池康平依旧在气愤中,池莲蓬已经被扶进屋里头,他也想跟着进去看看,根本不想跟这两人鬼扯,黑的他们都能说成白的,呸!“那事我池家无能为力!今不待客,你们走吧!”说完拂袖快步而去,给他们留下一个带着怒气的背影。

 庆松请了大夫过来,距离近的,因此很快,沙织过来领了大夫过去。庆松听到池康平的话,自然而然的挡在想上前再说话的孙得福夫妇身前:“两位,奴才送你们出去,老爷今不见客!”

 孙得福一看庆松这样子,池康平又不在了,嘴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扯着刘氏的衣服往外走:“走了走了,你个老婆子,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

 孙得福黑着脸,同哭丧着的刘氏出了池家,邻居们一见,还以为这是怎么了,疑惑之下,那夫俩边走边说着什么“狠心的弟妹,把落难的哥嫂赶出来”,“发达了就看不起穷亲戚”什么的,反正什么对池家不利说什么,说得含含糊糊真真假假,让大家辩不明真假。

 “池家的人我看好的啊,不会做这种事吧?”

 “谁知道呢?人心难测啊!”

 “不会吧,池家平里对邻里都好的,没见什么坏名声,没准这两人故意说的呢。”

 庆松听着邻里这样说,关了门回去,想着要找老爷好好说说,可不能让那舅爷坏了池家的名声。

 池莲蓬那边被孙瑾娘他们扶进屋,进了屋她只好无奈的坐下来:“娘,我是装的,你别急。”小雀站的很稳,没撞到她。

 孙瑾娘不放心:“什么装的不装的?你这是要吓坏娘不成?不行不行,等大夫来了好好看看,不然娘不放心,万一吓到我外孙怎么办?”

 “娘,我真没事。”知道孙瑾娘担心着,她这时候也没去纠正孙瑾娘的“外孙”,腹中胎儿的别她一直没问,是男是女都有可能。

 池莲蓬无奈,她刚刚那边说,现在想想实在不好,可把她爹娘给吓的,真是不孝。池莲蓬刚刚就想着装成肚子疼,这样能吓走那两个血鬼亲戚,只是却欠考虑的忘了顾忌身边人的心情,心中暗暗说着自己再不要下回了,还是亲人重要,那些个亲戚要吓走也不止她这一个方法。

 池莲蓬摸着肚子:“娘,对不起,我不该拿孩子出来说的。”她这个当娘的真不称职。

 孙瑾娘看着她一脸自责,摸摸她的头发:“你这孩子,刚刚朝娘眨眼是跟娘通气呢?娘笨,这都没看出来。”

 池莲蓬刚想说话,外头大夫就来了,等大夫把过脉,确认孩子无事之后,池康平这才舒了口气,送了大夫出去,到了外头,给大夫了双倍的诊金,俯身在大夫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大夫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随即便让庆松给送了出去。

 随后没多会,孙得福夫妇“推倒孙大官人的夫人未遂事件”在邻里间传开,随后又被人挖出孙得福夫妇出来后诋毁池家名声的那些话,这事在民众间传开,随即被添油加醋的挖出更多往事,孙得福一家的不少丑事被大家拿出来私底下念叨,一时间孙得福一家出门都觉得大家的目光怪异至极。

 池莲蓬知道的时候,直接愣了,古代版“人搜索”?

 池莲蓬想不通这事对他们家好不好,毕竟有亲戚出这种事,对血亲的人是很有影响的,但是受害者又是他们家,池莲蓬理不清,干脆去找池康平,结果被池康平安慰说他会处理,让她安心养胎待产给打发了回去。

 池莲蓬肚子越发大了,这些事也心不上,有时候被大身子闹得晚上睡不好,没多久就要翻个身睡,不然身子就难受得紧,脚上还开始浮肿起来,怎么躺都不舒服,偏偏夜里她有时不想小雀跟着夜夜不得安眠,自个可以的时候就自个翻身,一来二去,睡个觉都是个累活。

 池莲蓬参加完池莲花两个儿子的满月宴后,身子就一比一的沉。她临近生产只有两个月,可是孙溪头又没回来过,这让池莲蓬心中烦躁不安,脾气越发不好,有时候小雀做错了她生起气来就训了一顿,完了只能叹气着郁闷之极脾气不好了。

 池莲蓬这时候真的希望孙溪头可以在她身边,因为她最近脾气不好,很容易抓着人就气一通,根本没理由的,可是对着小雀这丫头,她却不敢真的发完,不希望因为自己脾气大,惹得贴身丫头心里头记恨,憋了一肚子的气,神色竟有些不好起来。

 小雀从大夫那知道池莲蓬这是孕期反应,心里头对于没有老爷配的夫人更是心疼,哪里会记恨上,她也不是没感觉到池莲蓬刻意压抑怒气的事,心里头更是感激:“夫人,您生气的话,就对着奴婢发发吧,可千万别憋在心里,您瞧瞧您最近脸色都没前阵子好了,老爷这要是回来了看见,那得多心疼啊!”

 池莲蓬对自己无理取闹的本事越发烦躁,明知道是没什么的小事她都能发脾气,虽然知道这是孕期里给闹出来的,但是还是过不去心里头那关,“我没事,睡会就好,你先下去。”说完,慢慢侧身向里,闭上眼休息,身体的疲惫让她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小雀给她盖好被子,天气冷了,又给她放好了炭盆,这才安静的退出去。

 小雀关上西厢房的门,转身正要去寻孙瑾娘说说池莲蓬最近的身体状况,没想到回身就瞧见一个巨大的身影带着一阵风快速向这边移动,小雀张开嘴就要尖叫——

 “闭嘴!”一声压抑的低喝将小雀的尖叫堵在喉咙里上不来。

 孙溪头一脸风尘的越过小雀身边,到了门边却停下来,回过头小声的问小雀:“夫人睡了?”

 小雀反应过来是孙溪头,心中大喜,老爷回来了!“是的老爷,夫人刚刚睡下。”

 知道池莲蓬是刚睡,孙溪头推门的动作就变得格外轻。

 孙溪头轻手轻脚的进到内室,并没有惊醒睡下的池莲蓬,站在边,将帐幔掀开了一小块,看着里头大腹便便的池莲蓬,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那明显大了不止一圈的肚子,巍峨壮丽的置于上,看得他的心无比柔软。

 孙溪头看着她在外头的一小块颈项,想着池莲蓬冬日睡觉喜欢将被子盖得只看得见头,想必这被子是小雀盖的,池莲蓬又累了没注意,他便弯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被角掖好,不让一丝凉风窜进去冷到他的小媳妇。

 孙溪头不想打扰她休息,昨晚这些,便将帐幔放下,默默的退出去。

 被窝里的池莲蓬在他走后睁开眼,看着尾挂着的红布上绣是鸳鸯,眼睛有些润。

 许久不见,他终于回来了。

 只是,她却忽然没力气转过身去。小雀说她这几憔悴了,她怕他看见,怕他心疼,在分别许久之后,再见面,却没选择翻过去看他。

 池莲蓬忽然后悔起自己这段日子的暴躁,她真是不懂爱惜自己,他奔波这般久,回来却看不见气最好的她,这让他如后如何放心出门。

 池莲蓬在后悔着自己没顾好自己,孙溪头在那边听着小雀说起池莲蓬这段时间的情况,心中也在后悔自己回来得太晚。

 他的媳妇辛苦为他怀着孩子,他却没能在这几个月陪在她身边,真是个不称职的相公!

 孙溪头同孙杨的观念不同,他心中认为的是他娘告诉他的,女人怀孕生子就是过一次生死战,若是这时候当相公的不能呵护她,那那个相公也不配生为男子了!

 小雀按着事实将池莲蓬的状况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虚实隐瞒,一切都照实说来。

 她心疼她的夫人,所以她要将夫人的辛苦说给老爷听,她希望老爷能更疼爱夫人,不要像她爹对她娘那样不好。

 小雀在京都时,曾有邻家的丫头同她说过爬主子的事,后来她被说多了,不是没有幻想过,只是在门外听了夫人同邻家夫人说起通房丫头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自此再也不敢幻想了,全心全意的服侍池莲蓬。

 “丫头嘛,忠于我,我予她一门好姻缘;背叛我,我予她一副好棺材。”

 小雀至今仍记得自己听到那句话时,身上冒出了数不清的冷汗,夫人骨子里,终究还是有狠的。

 池莲蓬说这句话,其实也是知道小雀在外头,当那夫人悄悄将她家那丫头同小雀说那事的话说给她听,她嘴上就是警告小雀一句而已。

 真要池莲蓬杀人,她杀不来,但是池莲蓬从来都不觉得当小三的下场会好,有得必有失,抢了别人的,注定要失去自身的一些东西。

 老天,总是公平的。

 小雀将事情说完了,便退了出去,回西厢房守着池莲蓬,随时等着看她有没有需要她服侍的地方。

 池康平知道孙溪头回来,从池记铺子里赶过来,岳婿俩坐在屋里头说着话,孙瑾娘后来也加入了进去。

 三人说的都是围绕池莲蓬的,后来说道池莲蓬差点被刘氏推倒的事,孙溪头怒火上来,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因为孙依稻的事。

 “我明会去拜访刘世伯,到时候我同他聊聊这事。”孙溪头垂下眼眸,两眼眯了眯,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对于欺负他媳妇的人,他怎么不能替媳妇讨回来。

 孙瑾娘一听这个,心中有些急,二女婿这是想着对大哥家做什么了,她这一想到那是自己大哥,血缘上亲密无比的人,想到那魏碧文的下场,心里就慌了。

 “溪头啊,你这是…想怎么办?”孙瑾娘紧张的右手着左手,两眼中充了忧虑。

 孙溪头抬起头,看见孙瑾娘的眼神,这才想起那可恶的人是自己岳母的兄弟,眉头拧了拧,“娘…”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自然想着怎么狠怎么来,可是岳母这般,也不知媳妇知道了会希望他怎么做。

 孙瑾娘一看他这反应,心中的担忧有种被证实的感觉,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先前池康平不愿救孙依稻,她心中其实也矛盾着,如今二女婿还想对她大哥如何,她没本事,什么都做不了,想到这,心直接崩溃了下来,豆大的眼泪一颗颗跟着落下来:“溪头啊,娘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那大哥一马,小惩就好,可千万别…别要了他的性命。娘求你了!”

 孙瑾娘起身就想给孙溪头跪下去,被吓一跳的孙溪头半途浮起来:“娘,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这要真跪下去,媳妇醒了得跟他拼命!

 孙溪头看着孙瑾娘这样请求,一时有些无措,他还没决定如何,可是岳母就这般求着他,让他顿时有些犹豫了起来,他要是害了媳妇的娘家人,媳妇会不会觉得他太狠心,就不跟他过日子了?

 池康平看见孙瑾娘这样,闭了闭眼,自家娘子对于娘家人的不舍,他这么多年早看清了,如今一见孙瑾娘这般,再想到自己那两个受了苦的女儿,池康平叹口气闭上眼,矛盾。

 正在此时,小雀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老爷,老爷,夫人不知为何,醒来了就一直哭,问她哪里不舒服,夫人也不说。”

 孙溪头一听,脚下一卷就往外头奔去,孙瑾娘这时候也顾不得求情了,磕磕绊绊的站稳了,赶紧跟着跑出去。

 孙溪头吓得呼吸急促,猛的推开外室的门,手在门上一撑,就直接往里头去,“媳妇,媳妇,你怎么了?”

 池莲蓬靠在内室的上,的帐幔已经被周山家的掀开,孙溪头的声音一传进来,池莲蓬就转过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他是焦急的双眼,眼中泪水更是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你回来了。”她按着自己想了几十回定下的话说出来,身子重不好动,干脆朝他张开手,“我想你了。”想着想着她就哭了。

 孙溪头大步靠过去,坐在边,小心的伸手环住她的上身:“媳妇,我回来了,我也想你。”孙溪头摸摸她的头,还是有些担心的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孩子踢你了?我记得孩子月份大了会踢人。要不,我让大夫来给你瞧瞧。”

 池莲蓬摇摇头:“我就是想你了。”想起刚刚自己竟然在生气他回来只是站在那里看看,都没激动的叫她抱她,她小心眼的生气到哭,真是糗死了。

 孙溪头圈着她,头低下看看她的肚子,出一只手放到上面去:“好大。”没想到媳妇肚子竟然给这小家伙撑到这么大,想想媳妇原本平坦的肚子,孙溪头不有些担心:“媳妇,你这肚子这么大,会不会撑得难受?”

 池莲蓬一听他问这个,就开始说自己身上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孙溪头听着,就坐下来要给她按摩放松。

 周山家的见状,早早的退了出去,给小夫俩让出空间。

 “老夫人,夫人没事,是老爷回来激动的,有老爷在,您放心。”

 孙瑾娘知道是这原因,也就松了口气,看了眼西厢房的门,转身回去继续惆怅孙得福的事。

 池莲蓬看着孙溪头身的风尘,哪里舍得让他一回来就给她按摩:“你别忙,我现在没事,就是身子重了躺着,久了需要换个姿势,其他也没那么严重,小雀也不是不做事的不是?”

 孙溪头心疼她,池莲蓬在她刚怀孕的那几个月,他总觉得让丫头伺候不尽心,只要有时间就会自己动手,如今这么久没见到媳妇,眼见着媳妇肚子都八个月了,脸色却不好,孙溪头自动的认成是丫头没照顾好,让自家可爱的媳妇受苦,因此更是心疼。

 “我真没事,现在不急,才睡了会,没什么不舒服的,你赶紧去洗洗,大老远的赶回来,洗个澡舒服点。”

 孙溪头得了她的关心,心情很好:“媳妇你等等,我去洗干净了就来。”

 新建的军营事情多,他忙完了那边的事,这才有得告假回来看看池莲蓬,如今更是因为赶路而身上染了尘土,便先去洗个澡。

 那边孙瑾娘在知道孙溪头回来的时候,就吩咐底下人烧洗澡水,孙溪头出来的时候,庆松就赶紧将烧好的热水送过去。

 孙溪头洗澡一如既往的快,没多久就衣着齐整的出现在池莲蓬的边。

 池莲蓬已经挪到了里边的位置,外边的位置已经暖热,“快上来,你先睡会,回来肯定累了。”

 孙溪头了外衣钻进去,池莲蓬躺累了想翻身,他来了便唤他:“溪头,帮我下,不好翻身。”越到后期,这肚子就一天一个样,如今瞧着都壮观得不行,当然,没有孙瑾娘怀双胎的彪悍就是了。

 孙溪头帮她翻个身侧躺,坐在上摸着池莲蓬的肚子,小家伙如今的月份大了,一有动静孙溪头就能感受到。

 这不,池莲蓬刚翻身,小家伙似乎也跟着翻了个身,孙溪头的手放在上面,池莲蓬就感受到肚子被牵拉着动了起来,孙溪头新奇的感受着里面鲜活生命发出的动静,喜得脸的红,眼中是为人父的欢喜:“媳妇,媳妇,孩子动了!”

 “是啊。”知道小家伙翻身的动作会动得久点,池莲蓬就伸手在他手上,让他完整的感受孩子一系列的动作。

 孙溪头对于孩子的动很开心,池莲蓬跟他说可以同孩子说话,他就直接把耳朵贴在池莲蓬肚子上,嘴里絮絮叨叨的跟未出世的孩子自我介绍,又开始说起他等孩子出生了要带孩子去哪玩,吃什么好吃的,一堆堆的说着,听得池莲蓬止不住的笑着。

 二人呆在那里,一个说一个听,孙溪头眨巴眼问池莲蓬孩子怎么不回答他,直接被池莲蓬拍了脑袋:“想什么呢,孩子还没出生怎么说。”

 池莲蓬犯了困,就拉拉孙溪头的手:“溪头,我又困了,咱们一块睡会吧。”

 “好,媳妇你先睡。”孙溪头给她盖好被子,自个也躺在她身边,看着她闭上眼睡过去,瞧着她的脸看了半天,而后才慢慢跟着睡去。

 孙溪头回来,池莲蓬的精神就好了起来,有时候心情不好了,就拉着孙溪头拉他的脸,两手上扯扯下拉拉,“我们家溪头怎么长得这么黑呢?拉宽了像什么呢?像饼。挤扁了…像挤扁的饼。”

 孙溪头扑哧一声笑出来,一排大白牙笑出来,惹得池莲蓬嘟着嘴松开他的脸:“不好玩,你都不生气的。”

 “媳妇小心脚下。”孙溪头扶着她在园子里走动:“我媳妇这么可爱,我怎么会生我媳妇的气?”

 孙溪头这次回来,停留了三天。

 第二天的时候去了一趟刘府,寻刘镇长说了一早上话,而后回来又同池康平说了许久,后来池莲蓬睡醒了,孙溪头才过去看她。

 孙溪头这几回来,外头有人来拜访,他通通给推了,一心一意的陪自己的小媳妇,不想将时间浪费在那些人身上,更何况有些事接触他也是没用的,他毕竟不是实权人物,手底下就管着那些兵,上头的那些事他可没想进去。

 三天很快过去,池莲蓬听到孙溪头明要走,顿时就抿紧了

 “媳妇,明我就得回军营去了,等那边整理好了,我让周山过来接你过去,到时候咱们就能见面了。”

 池莲蓬心中不舍,只是也不敢拖他后腿,只能问他:“那需要多久呢?”她这肚子大了,真要她肚子再大点的时候出远门,还真受不了。

 “十天内。”

 孙溪头隔天早上便走了,池莲蓬醒来的时候虽然比往日早,但是还是没能见到孙溪头。

 池莲蓬不想下回孙溪头见到她时,她再面色不良,便让小雀扶着,时常出去外边走走,脚下穿着鹿皮小靴是孙溪头回来时送过来的,身上的新披风也一样,这披风更宽敞,厚度刚好适合这时的天气,和她头顶上戴着的绒帽子是一套的。

 池莲蓬肚子大了,肚子上的妊娠纹不可避免的明显起来,池莲蓬愁的,看着不好看,孙瑾娘拿来的药膏擦起来消的还不如长的快,哪个女人不爱美,池莲蓬为此又愁了起来。

 她才几岁啊,这一生完孩子,肚子上要是留下一堆妊娠纹的,那孙溪头会不会嫌弃她?毕竟这妊娠纹不好看。

 想想池莲蓬就拍拍自己脑袋,“尽想这些有的没的,大块头会不要你,三更的天都能亮成白天了。”

 池莲蓬低下头继续着手上的小衣服,这些都是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池莲蓬足足准备了一箱子,闲来无事也就想着给孩子和孙溪头池康平他们做些衣服。

 池莲蓬会的不多,但是那一件件都是她的心意,她做了些贴身的衣服,只是做好了跟孙瑾娘做的一比,也就不敢再做,转而去织起衣。

 她做的衣服针脚都收得不够好,孩子皮肤,她可不敢让自个那些衣服磨坏孩子的肌肤。

 孩子出生会在寒冬时分,池莲蓬织了些厚薄不一的小衣出来,连带娃子帽子也没漏下,务必要给孩子最好的温暖。

 池莲蓬顾着做这些事,也就没去关注孙依稻的事,更加不知道孙溪头回军营前悄悄去了趟县城衙门。

 对于孙依稻的相公张三公子,孙溪头知道他那是因为生意上的不正当竞争给下牢里的,张家其实要保出张三公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被张三公子派人致重伤的人偏偏背后有着靠山,如今那靠山的大人物不高兴了,那重伤的人虽然在慢慢恢复,但是一口气咽不下去,非要让张家赔偿不可。

 对方提出只要张家给予足够的赔偿,那他们便同意和解。而这个“足够”,足足要了张家大半家产。

 张家的子孙不止张三公子一个,另外的两个兄弟哪里愿意将自己的那一份拿出来,去换一个平与他们关系本就水深火热的兄弟的性命?

 尤其是张大公子,这张三公子是个心狠的,因为他是长子,能继承的是张家大部分财产,如今张三公子惹下如此麻烦,张大公子心中更是气愤,对此次的救人百般阻挠,甚至希望张三公子就此“意外死亡”只是碍于张老夫人,他才勉强拿些银子保住张三公子的性命而已。

 因此,张三公子这才在狱中呆了好几个月,而后孙依稻为了救他,更是涉及非法拐卖妇女、良为娼,事情一被查出来,那被张三公子伤的人家就使了力,孙依稻也跟着被下狱。

 孙溪头同县令谈了许久,而后县令派人带着孙溪头去了牢里。

 孙溪头先去看了张三公子。

 张三公子在牢里头呆久了,整个人早没了昔日的光鲜,此刻一身的脏臭,蓬头垢面都不足以形容他。

 张三公子看见孙溪头的时候,最开始有些恍惚,他被关在独立的牢房里,四面除了透气口,其他都是封闭的,许久没见到人了,他迷茫的看了孙溪头一会儿。

 “张三公子,我来跟你谈谈。”孙溪头说道。

 半晌,张三公子闭了闭眼,再抬头,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同刚刚眼神浑浊的那个囚犯恍惚是两个人似的。

 “何事?”

 “不怕我是你大哥二哥的人?”

 张三公子笑了笑:“算了,他们那般草包,哪里能请得到一个军爷来跟我‘谈谈’?”

 孙溪头看着他,心中倒是佩服这人都这般了还能这般敏锐:“你倒是有点本事。”

 “做生意的嘛,什么人做什么的,能不能惹,总要能猜个一二。”说着,张三公子扯起一边嘴角讽刺的笑了下,“可惜,一步错,牢里蹲啊。”

 孙溪头没继续这话题:“孙依稻也被关进大牢了。”

 “那娘们进来了?怎么,她杀了几个丫头的事被人告出来了?还是给我带绿帽子?”张三公子下头顶上的一干草,拿在手里撕着,“你可别跟我说她这是要跟我做同命鸳鸯,那娘们可是恨不得我早点去死。”

 孙溪头不语。

 张三公子撕完手里的干草,又新的继续,抬眼看了看孙溪头:“你是孙依稻什么人?啊~我来猜猜看。那娘们的兄弟姐妹里可没你这么大的,那就是她哪个姐妹家里的那位?我想想啊,哈!对了,池家老二家的那位,孙大官人是吧?”

 “你就不认为我是她的什么七八糟的人?”孙溪头说到这,自己都觉得要吐,呸!他跟那女人才没关系!

 张三公子不急不慢的道:“呵呵,那娘们啊,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男人了吧?哦,你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就行。所以啊,绿帽子什么的,她要是找个女的给我戴戴倒是没准会有。”

 孙溪头听着这话,感觉里头的信息量很是巨大,据他所知,孙依稻在出嫁前,可是经常打扮着上各处走动,所走动之地,总有不少男人在旁边。

 可是,现在,孙依稻最讨厌男人?

 孙依稻的事孙溪头没兴趣探究太多,看得出这张三公子不是个蠢的,孙溪头便同他继续说下去。

 这一说说了半个时辰,孙溪头出来的时候,趁着夜连夜回了军营。

 没过几,张家就用数量可观的银子将张三公子出了大牢,顺道将孙依稻也带了出去。

 孙得福和刘氏已经赶到了县城,见到孙依稻出大牢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同孙依稻一起去了张家。

 张老夫人对于孙得福夫妇不是很待见,但是还是让他们进去了,毕竟是她那个外孙的外公外婆。张老夫人每每想到这种人是自己孙子们的外公外婆,心里头就不舒服,悔恨着自己当初了眼才让孙依稻进了门,如今想后悔哪里那么容易。

 张家因为这事,生意下滑了不少,加上张三公子长期离开张家生意的掌控,如今张家已经不复往日富裕,只门面还是在的。

 孙依稻刚回来不久,硕大的肚子就发动起来,腹中的孩子仍旧不足月,张家匆匆忙忙的请了稳婆和大夫过来,原本要哭天喊地从张家抠百十个银子的孙得福,也只好先把想法的实施时间推后。

 孙依稻进大牢里这段折腾下来,那牢饭丁点营养没有,张老夫人又恰好病了,张家没人心她的饮食,因此出来的时候早瘦出的颧骨,整个人身上皮和骨头间就没几两,瘦弱的身体,显得那肚子大得吓人。

 孙依稻因为近来身体虚弱,生下孩子的时候费了不少劲,一度昏了过去,孩子出来的时候,整个小身子都泛着紫,稳婆和大夫忙活了半天,那小不丁点的孩子才弱弱的哭了声,随即没了声响。

 “恭喜老夫人,恭喜张三少爷,喜得贵女!”一名稳婆将收拾好的孩子抱出来。

 张老夫人看了看那孩子,见孩子面部的青紫未消,一问之下,知道孩子因为早产加孩子生产时慢了给憋到,身体有些弱,张老夫人看着孩子这般弱,想到之前孙依稻生下的孩子,心中犯愁。

 在这一个两个孩子怎么身体都这么弱呢?

 “不好!三少夫人大出血了!大夫!”里头的另外一名稳婆忽然叫了起来,产房里顿时忙碌了起来。

 孙得福在外边听到这动静,顿时呼天抢地的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哟,你这是为了张家生下孩子啊,怎么就大出血了呢?哎呦,老天啊,我这可怜的女儿,着那么大的一个肚子还要被关进去,夫家也不管你的一口吃的,真是太残忍了!我的女儿啊,你要是没了,我这当爹的也没活头了…”

 刘氏一见,跟着也闹起来,怎么可怜怎么说,闹得张老夫人不耐烦,脾气都上来了,张三公子也不耐,干脆让人“请”去了别处“休息”去。

 孙依稻终究了过来,因为她知道自己生了个女儿,心中欢喜。她的确如张三公子说的那样,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她自己生的儿子还好点,可是终究还是男的,如今生了女儿,她哪里舍得就这样去了,她要照顾她的女儿长大,她要护着她女儿不被她那禽兽爹伤害!

 这些事池莲蓬不知道,只知道张家的危机过了,孙依稻夫妇都出了大牢,其他就没多问,因为她忙着去寻孙溪头。

 孙溪头派周山过来的时候,离孙溪头离开已经有十天,池家准备的马车是池莲蓬从京都坐回来的那辆,上头扑得更暖和,马车门换了木制的门,上面还挂了棉布帘子,角落留了些通气的地方,确保里面够暖和又不至于闷得不舒服。

 池莲蓬坐在马车里,将近九个月的身子很重,占了马车内大半的位置。池康平在年末的时候越发的忙,池记铺子的扩大让她更加忙绿,孙得安便空过来帮忙驾车。孙瑾娘不放心,便跟着过去亲自在前边照料池莲蓬,小雀则和沙织、周山家的坐后边周山驾的马车。

 马车为了照顾池莲蓬,走得很慢,一行人上县城附近走了三天,中间遇到镇子便停下来给池莲蓬下车休息走动下。

 孙溪头给池莲蓬安排的住处在县城附近,是县城郊外一个庄子,旁边住着不少同是军官家属的人,见到池莲蓬他们的马车来,认出周山,几位叫好的妇人围在一起说话,说着那是不是孙溪头那远近闻名的小媳妇。

 池莲蓬他们来的这中午,孙溪头仍在军营忙着没回来,周山带了钥匙,开了门进去。

 门槛是已经早就卸好了的,一行人直接将马车驾了进去,到了里头三进的院子才停下,让池莲蓬他们下车。

 “夫人,老夫人,到院子了。”周山侯在马车边说道。

 孙得安帮着将马车门打开,孙瑾娘先下来,这才慢慢扶着池莲蓬,让她踩着凳子下来。

 院子是周山回去前收拾好的,屋子里头这几则是孙溪头亲自收拾,每离开前都会先收拾一遍,放着池莲蓬到了没个舒服的地方立马躺下休息。

 屋子里的装饰就同军营帐篷里一样简洁,几样简单的家具摆着,除了多出来的梳妆台和衣柜外,看着最舒服的就是那张了。

 做的很大,上面铺了不少的软垫子,还放着池莲蓬习惯的软枕头,池莲蓬坐在边的时候,都能闻到上面被子晒过不久的味道。

 池莲蓬坐了三天车累了,来了躺下后便睡了过去。

 孙溪头得了池莲蓬过来的信,下午事情处理完了就赶了回来。

 孙溪头回来的时候,周山家的他们已经将这庄子给摸了遍,邻居家一些男主人同孙溪头好的人家送了些食材过来,周山家的便同沙织过去做饭,让小雀留着伺候池莲蓬。

 两夫小别重逢,又是一阵腻歪,孙瑾娘在孙溪头进来时就退了出去,去厨房看了下晚上的菜,让周山家的他们分出两人份的出来,单独给孙溪头他们送房里边去吃。

 池莲蓬如今肚子大了,也不敢吃太多,怕孩子太大不好生,所以有意控制饮食,孙溪头知道了,就给她荤素搭配着,配上一小碗饭吃了下去。

 饭后池莲蓬被孙溪头扶着在庄子里走了走,了解了下庄子的结构。

 池莲蓬记地图这东西还是很快的,转了圈,有些地方是孙溪头直接给她说的,回屋之后,池莲蓬还能记起来,同孙溪头研究着哪个地方用来干嘛好点。

 孙溪头对于池莲蓬的建议没有反对的,就是媳妇说大门不好看,他都愿意拆了换个更好的。

 孙溪头如今要管理新军营的几百人,新军营初来乍到,且各个军队的人员调度整合,要将所有将士重新凝聚起来很是要费一番功夫。

 孙溪头的人物就是要把他手低下的几百人搞定了,因此他能离开军队的时间就不多。

 虽然见面时间不多,但是池莲蓬来了这,好歹每都能看见他,心里头也安慰点。

 这庄子在县城郊外,这地方因为新军营的入驻,平过来的人不多,很是清静。

 外头的田地不少,其中有一大片是孙溪头得赏和他自个买的,池莲蓬来了没多久,他便将那些地的田契给了她:“媳妇,这些是咱家的地,还有一块山头,一亩池塘,你先想怎么,回头等你生了孩子,你跟我说,我就怎么帮你安排。”

 池莲蓬拿着手里的田契干瞪眼,嘴巴张着就是合不上,好半晌才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么多?”孙溪头确定这些不是抢来的?

 孙溪头笑嘻嘻的松松揽住池莲蓬,一手手掌搭在她肚子上:“将来都是要给咱们孩子的,不多不多。”他说完,低头小心的摸摸池莲蓬的肚子,“孩子,你快出来,爹回头给你好多田,给你种好多庄稼果子吃,把你喂得又胖又壮的。”一定耐摔耐打。

 池莲蓬伸手揪他耳朵:“什么又胖又壮啊?这要是闺女,能看嘛?”她可不希望她生了女儿是女汉子,而且,男孩也不能太胖啊,小胖子可就愁人了。

 池莲蓬坚决希望自己能养出白富美、高富帅,那样看着多萌啊!

 她为了孩子能好看,可是背着孙溪头找了不少美男图看,虽然感觉古代画的所谓美男图身材有些扭曲,脸部有些变形,但是反正她要养的也是古代版的俊男美女,儿子看着长得好看,女儿的话看着识美男,都好,都好!

 孙溪头不知道这些,毕竟家里都是池莲蓬和小雀他们在收拾,除了他的那点东西,其他什么东西放哪里他都没搞清,这要是让他发现了,准得抓狂。

 池莲蓬来的没几天,孙溪头就请了稳婆过来住下,按着稳婆说的准备好了各种生产用具。

 有一,庄子里竟然还收到一份沈家小厮送来的贺礼。

 “我家公子提前恭贺孙夫人生子,特送上红枣…

 池莲蓬在这庄子住着,这里空气很好,山清水秀的,庄子里的路都铺得平,池莲蓬多在庄子里转转,偶尔也会出去外边田地上走一小段路,每次出去周山家的都会和小雀护在旁边,随时提醒着她注意前边的石子,生怕她踩到了站不稳。

 池莲蓬到后期,脚部浮肿越发厉害,孙瑾娘说散步可以缓解,池莲蓬还是不喜欢散步,毕竟肚子很大,走着路又要扶着又要抱着肚子,走一趟都觉得累。

 只是想到现在运动不够,到生的时候不好生,池莲蓬又只能挪着脚步出去了。

 几人往田地那去,慢慢的在田边的路上走着,池莲蓬走累了便选择回去。

 ”我累了,先回去吧,今不走了。“

 周山家的扶着她回去,只是池莲蓬走到半路忽然站住了脚,眉头皱了起来。

 ”夫人,怎么了?“

 池莲蓬慢慢抱住肚子:”应该是,要生了。“羊水破了。

 ”哎呦!“周山家的一听,赶紧扶好池莲蓬:”夫人,怎么样,能走吗?“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走回去。

 池莲蓬点点头,肚子只是开始有些阵痛,她还是能忍受的,”走吧,回去。“

 周山家的小心的扶着池莲蓬往家里去,池莲蓬走了几步,脑子里想起来事情,就吩咐了下:”小雀,你快些回去,让稳婆和我娘准备下等下要用的东西。“

 等她回去准备,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小雀不放心,只是看着池莲蓬淡定的样子,只好跑了回去。

 池莲蓬这边有了动静,整个院子里就忙了起来。

 孙得安因为家里的事早就回去了,孙瑾娘直接让周山去提水烧热水,那边稳婆吩咐沙织将准备的各种用具拿出来烫热水等等。

 孙瑾娘不放心,和小雀收拾产房的东西,差不多了她吩咐小雀收拾剩下的,自个寻了出去,找到池莲蓬他们,问了池莲蓬震动的频率,这才放心了些。

 时间尚早。

 池莲蓬从羊水破了还有些时间,好在早上的时候她已经洗过澡洗过头,如今倒是不必麻烦了。

 回了庄子,池莲蓬被扶着又走了会,稳婆说差不多了,这才让她躺下,厨房端了做好的吃食上来,池莲蓬有些紧张,胃口不是很好。

 ”莲蓬,多吃些,不然等下没力气。“

 池莲蓬听着这话,只能硬吃了些下去,她可不希望等下没了力气。

 ”别紧张。“孙瑾娘看出她的面部表情不对,坐在她身边安慰她,说着一些等下的注意事项,说完了便让她先睡会,”还早着,你先睡会。“

 池莲蓬心中没底,毕竟是人生一大难关,她虽然照着大夫说的多散步,饮食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总归担心,前面她娘生两个弟弟,还有池莲花生两个侄子,都是难产,她就怕…

 腹中的痛感愈发快速强烈,池莲蓬躺在气,旁边稳婆看着她的肚子,”还不到时候。“

 让池莲蓬睡倒是睡不着,只能闭上眼先休息一下。躺了不知道多久,池莲蓬拧着眉头睁开眼,上下的牙齿的紧紧的咬在一起。

 稳婆过去一看,”差不多了。“

 稳婆这话一落,产房里头就紧张了起来。

 周山去给孙溪头传信,孙溪头这会子正在军营中,听到陶志同他说池莲蓬要生了,将手里的文件卷起来收了,这才往外跑去,给陶志留下了一句话:”队长,我请个假,接下去的训练你帮个忙,就当给我家孩子的贺礼了!“

 陶志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瞪了眼旁边抿着嘴明显心里在偷笑的手下,嘴里低声骂了句:”臭小子!“他不过是恰好从外头回来,遇上来报信的周山,顺道过来说一句,没想到竟然被丢了这差事。

 陶志瞟了眼惹不住眉眼弯钩的手下,抬脚踢了那小子一下:”笑!笑什么笑!孙队长的训练就由你们俩去负责!“

 那两人直接怂了。谁不知道孙溪头训练时都亲自上阵,训练项目还不是一般的多,大半天下来身体不好的都要去一层皮,他们头绝对是在私愤!

 孙溪头出了军营,一路策马飞奔,向着庄子那边去。

 周山看见孙溪头已经走了,赶紧驾马跟上。

 孙溪头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面上肌紧绷,却又透着一股隐隐要发的喜气。

 自从知道池莲蓬怀孕后,孙溪头时常会想象他和她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会有多大,是男是女,是闹腾还是安静,喜欢文还是喜欢武,他又要如何教他/她,又要教什么。

 孙溪头想了很多,只是事到临头,孙溪头发现,他现在只能想到他的媳妇能否顺利生产,他的孩子能否平安出生,其他的通通想不来。

 孙溪头的马跑得飞快,路边的景物飞速被他抛到身后,马蹄翻腾,卷起一股股风,带着尘土在空中翻卷,一切都显示着过路人的急切。

 孙溪头到了庄子门口,下马了也不管马,扔了缰绳就直接推开大门跑进去。

 周山随后到达,赶紧过去将孙溪头丢下的马,这可是军营的马,丢了可不得了。

 孙溪头往后院跑,此刻真是后悔自己干嘛个这么大的庄子,要去看媳妇都要跑很久。

 刚进院门,孙溪头就听见了里头池莲蓬的痛呼声,急出了头大汗,焦急的喊着池莲蓬往产房跑:”媳妇,媳妇,媳妇!“

 ”哎!二姑爷,您不能进去!二姑爷,男人真的不能进去,可别回头开门关门的凉着了二姑。“

 沙织奉着孙瑾娘的命守在外头,不论什么理由,总之不能让孙溪头进去。

 孙溪头这来了动静不小,里头孙瑾娘听到了,赶紧安抚有些激动的池莲蓬:”好孩子,溪头来了,溪头来了,你别激动过头啊。一会稳婆让你用力,你可要跟着用力!“说完,孙瑾娘又朝外喊了句:”溪头,你不能进来!“

 孙溪头想破门而入,只是听了这话,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娘,您就让我进去罢,我陪着媳妇。“

 ”不行!“哪有让男人进产房的道理,回头别人家怎么说他们小夫俩?!

 池莲蓬嘴里咬着布巾,听着孙溪头在外面说话,经由沙织提醒,还趴在窗子边跟她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减轻她身上的痛感。

 孙溪头趴在窗子上,手捏着窗框,手面上因为他的用力而积起了青筋,寒冬的季节风吹得呼呼响,孙溪头额前的碎发因为刚刚的狂奔散落几缕下来,挡在他的眼前,他也不管这些,一心一意的跟池莲蓬说着话。

 池莲蓬听着窗外风声人声相继传来,耳边又响着稳婆和孙瑾娘喊”用力“的声音,她咬着嘴里的布团,不断的往肚子上用力,面上已经汗,水珠一颗颗顺着她贴在颊边的发丝滚下她的脸颊,透了她身上的衣服,浸了她下的被褥,手上握着的布带也已了个透,可是腹中的孩子却只往下动了点。

 池莲蓬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孙瑾娘给她拿开嘴里的布巾,她就开始张着嘴气,忽然,孙瑾娘还没把新的布巾放进她嘴里,她便着气吼了句:”孙溪头,你给我记着!“痛死了!

 孙溪头在外头,听见池莲蓬这话,立马不住的点头:”媳妇,我记着,我一定记着。“他也不知道要记着什么,反正媳妇说了这话,他先记着好了。

 生产还在继续,池莲蓬这生产足足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中间池莲蓬累得不行,还稍微歇了会,再继续时,咬紧了牙关死命用力。

 长痛不如短痛!

 ”看到头了!“稳婆大呼一声,”夫人,继续用力,快了!“

 ”谢天谢地!“孙瑾娘一直担心着池莲蓬会不会也难产,如今看见了孩子的头,总算是顺利。

 池莲蓬觉得自己力气已经不多,再不生出来,她都不知道要去哪借力气,干脆使了眼色,让孙瑾娘给她拿掉嘴里的布巾,大一口气,咬牙将力气一股脑用下去!

 稳婆顺着池莲蓬用力的时候,用手帮她一把,让孩子更快的出来,待孩子头出来了,手上一拖,孩子便整个生了出来。

 稳婆麻利的扎好脐带剪了,收拾好孩子,见孩子没哭,又拍了孩子一下,那躺在稳婆手中的新生儿张开嘴,”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清脆而响亮,听得孙溪头兴奋得想探头进屋看清,却一头撞在窗户上,捂着额头”呵呵呵“的傻笑。

 稳婆先将孩子抱过去,孙瑾娘低头一看:”闺女!“

 池莲蓬一听是闺女,感觉孙瑾娘那声不是很开心,有些着急的想爬起身,但是她早没了力气,挣扎了下还是躺在上起不来。

 ”孩子…让我看看孩子!“

 稳婆赶紧抱过去,放在池莲蓬脑袋旁。

 孩子还很小,有些红有些皱,眉眼如今看不出像谁,只是池莲蓬瞧着就觉得好看,她生的孩子啊,在她肚子里呆了十个月,受了数不清的苦生下的孩子。即便是女儿,那也是她和孙溪头的生命延续,是她在这世上再也放不下的牵挂。

 ”我的孩子…“池莲蓬慈爱的看着她,忽然歪了下头,朝着窗外喊着问了句:”孙溪头,我生闺女你疼不疼?“

 孙溪头一听到池莲蓬的话,下意识立正站好,嘴比脑袋还快:”疼!“忽然他静了下,反应过来池莲蓬说了什么,兴奋得不行:”闺,闺女?!好!好!好啊!“

 闺女好,闺女贴心!

 孙溪头此刻完全将他先前说什么”儿子耐摔“的话给丢到天边去,全心全意的喜欢起他一眼都没见到的闺女来。

 池莲蓬听到孙溪头的回答,确定他不会嫌弃孩子是女的后,疲惫的闭眼睡了过去。

 孩子给收拾好了,包得暖暖的,从旁边的小门抱去了边上的耳房。

 孙溪头跑过去等,看到孙瑾娘将孩子抱过来,紧张得两手在身前着,”娘…“

 ”紧张了?怎么跟要上战场似的。“孙瑾娘笑道,将孩子抱到他身前,让他看看还在襁褓中的新生儿。

 孙溪头看着襁褓里小小的孩子,还红红的一小个人儿,看得孙溪头心都要给她化成了水,眼中不溢出点点星光,嘴有些颤抖的呢喃:”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是啊,你的孩子。会不会抱?抱抱看?“孙瑾娘建议道。

 孙溪头一听这话,心嘭嘭嘭快速跳动起来,手有些发抖:”她那么小。“据说新生儿不仅小,还很软。

 孙溪头有些不敢接,他就是个大老,平里动刀动箭的,除了给媳妇按摩,就没干过几件软活,如今要让他抱孩子,孙溪头忽然有些担心。

 ”娘,我怕捏到她。“他倒是不怕自己手软,只是害怕用力过度了。

 这也是当初他想要儿子的原因,他心里就认为儿子比闺女耐捏一点。

 孙瑾娘笑开:”娘教你啊,学着就知道轻重了。来,手这样环着…“

 孙溪头按着孙瑾娘说的将手固定出一个姿势,平里在军营学箭法的好脑子此刻直接罢工,动作做出来很是僵硬,手臂上肌紧绷着,眼里就盯着他睡得香的闺女看。

 孙瑾娘小心的将怀中的襁褓放进孙溪头怀中,孙溪头一感受到襁褓到了自己手里,紧张的情绪更是厉害,手上下意识的要收紧些,却又立马停住,会不会把闺女抱坏了?

 孙瑾娘提醒他要稍微抱紧点,免得没抱稳孩子摔了。

 孙溪头将姿势调整到孙瑾娘说的最佳,而后就站在原地不敢动,保持着手上的姿势,眼中盯着孩子的小脸使劲看,那目光就跟恨不得能直接粘到孩子脸上似的,”闺女,我是爹啊,我是你爹…“

 孙溪头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怀里的婴儿睡得,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他自顾自的说得乐呵。

 池莲蓬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听着孩子哭成这般,池莲蓬顾不得肚子饿,对着外边就喊了起来:”娘,小雀,有人吗?孩子怎么了?“

 小雀正好从外边进来,”夫人,老夫人将大姑娘抱去耳房给老爷看了,您别担心,这就会抱过来的。“

 ”我睡了多久?“池莲蓬感受着肚子上还有些阵痛,先前也听孙瑾娘说过这是正常的,也就不但心。

 ”夫人您刚睡了一刻钟多点。“

 小雀话落,孙瑾娘就将孩子抱了进来:”莲蓬,你醒了?丫头饿了,刚好,你醒了可以喂。“

 ”小雀,热水和巾子拿进来了吗?“

 ”回老夫人,拿进来了。“

 池莲蓬让小雀给她搭把劲,慢慢起身半靠半躺在头,转头迫切的看着孙瑾娘。

 孙瑾娘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已经迫不及待的池莲蓬怀中,”我松手了。“

 ”嗯。“池莲蓬熟练的抱好孩子,因为有打小照顾两个弟弟的经验,这时候她很顺利的将孩子抱在怀中,看着她的小脸蛋,心情比刚生完时还要激动,的母爱从心中升起,目光更是温柔如水。

 孙瑾娘拿了热巾子给她擦了口,这才让她抱着孩子喂

 小婴儿一碰上池莲蓬口,找到了位置含了上去,眼睛还闭着,可是她自己动着小嘴,也不用人教就会了。

 池莲蓬看着她一点点的,身体中特殊奇妙的感受让她的心越发的柔软,有种想要把自己所有最好的都给她的感觉。

 小孩子刚出生,吃的不多,没一会儿便含着池莲蓬的口睡了过去。

 ”对了,娘,溪头呢?“

 孙瑾娘回头看了下外边:”溪头啊,估摸着还在耳房站着呢。刚刚你睡着的时候,他抱了丫头一直定在那,一动不敢动的。我刚刚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那孩子动作可不是很利索,我想着应该是太紧张了,又抱久了,手麻。“

 池莲蓬想象着孙溪头抱着孩子不敢动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他啊,一直想着我能生个儿子,就想着儿子比女儿耐摔什么的。“

 说到这个,孙瑾娘有些担心:”溪头他…会不会不高兴?“

 池莲蓬抱着孩子,看了下孙瑾娘,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不会吧…“池莲蓬觉得,对于孙溪头来说,只要是她生的,不论男女,他都会喜欢吧。

 只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这第一胎不是男孩,不是所谓的”香火“,孙溪头又想着给孙家继承香火。

 池莲蓬想了下,忽然想到自己睡过去前问孙溪头的话:”我那时候不是问过他了,他说他会疼孩子的。“嗯,是的,就是这样,她该相信大块头的!

 孙瑾娘想想也就先放下,先安慰池莲蓬:”也是,刚刚我看他抱着丫头的样子,那是真的喜欢,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我瞧着他眼泪都出来了。“

 池莲蓬听孙瑾娘这般说,心也就放了下来,抱了孩子一会儿,小雀断了红枣大米粥过来,池莲蓬吃了一碗,勉强下让小雀他们给换一新的干净被褥,这才躺回去,将孩子放在内侧,一大一小躺着睡起来。

 孩子的出生让孙溪头欢喜不已,虽然因为怕孩子吹冷风,孙溪头能见到的时间不多,但是他还是很开心。

 洗三这,那帮池莲蓬接生的稳婆再次过来,丫头被包了身大红抱出去,这孙溪头的那几个兄弟过来,洗三的仪式经过一系列繁杂的程序,稳婆一路说着各种吉利的话,现场放了个添盆,到场的皆往里头添上银子喜果等等物件,到洗三仪式落定的时候,稳婆又说了不少吉利话,这才带着添盆里的东西银子物件离开。

 洗三过后,池莲蓬想着孩子还没个正经名字,便让小雀去问孙溪头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孙溪头知道了,直接跑到窗边同池莲蓬商量。

 其实这个问题他们商量过很多次。孙杨没来得及对这孩子的名字说点什么,池莲蓬他们就回了南方,此刻更是没孙杨的事了。

 孕后夫俩相处的几个月,二人也想了很多名字,男孩女孩都想了好几个。

 ”媳妇,你说叫孙安南好不好?“孙溪头建议道。

 池莲蓬一听他选了这个,心中感动。

 他知道她喜欢这里,喜欢有家人在身边的地方,而他选了这名字,等于是给了她一个这辈子都不会忘的承诺。

 ”好,叫安南。“池莲蓬低头看着怀里睡觉的闺女,轻轻的说了句:”我们的安南,安南。“

 孙瑾娘在那边听着他们决定了,反应过来这名字其中带着的意思,对孙溪头这个二女婿越发的喜欢:”好好好,孙安南这名字好!溪头啊,孩子得有个小名才行。“平里叫着方便。

 孙溪头想也不想的把准备的小名说出来:”小名叫‘莲子’。“

 莲蓬肚子里出来的,就叫”莲子“。

 池莲蓬咳嗽两声,为这家伙想的孩子小名尴尬不已,这家伙还想着”剥莲蓬“的事呢!

 ”也要,叫莲子,承了当娘的一个字也好,希望这孩子跟莲蓬一般好福气。“孙瑾娘如今看多了孙溪头对池莲蓬的百般呵护,心中就认为池莲蓬能嫁给孙溪头是莫大的福气,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相公疼自己呢?

 莲子的名字被定下来,孙溪头就时常在耳房抱着孩子,嘴里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惹得莲子睡得不舒服,被他吵醒后哭得哇哇的。

 池莲蓬知道了,在屋里头就吼孙溪头:”大块头,不要吵莲子睡觉!“

 孙瑾娘拍拍她的脑袋,帮她继续绑束的带子:”你这孩子,哪有这样对相公吼的?小声点,不要吵莲子睡觉。“

 池莲蓬:”…“

 坐月子不是很舒服,孙瑾娘不许池莲蓬洗澡洗头,池莲蓬难受了也只能拿水绞了帕子擦擦,苦的想着她这出了月子得多臭啊,一个月没洗啊!

 莲子出生七八天后,池莲蓬就能下走久点了。早躺够了的池莲蓬下了就跟撒开的小狗似的,屋子的窜,就是人家小狗窜得慢了点。

 池莲蓬趁着孙瑾娘不在,自个在屋里头做运动,生完莲子后她的肚子松了下来,池莲蓬在自己豆蔻年华的时候,哪里愿意就顶着不平的肚子继续活下去,身上的也想着减下去。

 孙瑾娘见过池莲蓬怪来怪去的动作,看着她那般就哎呦喂的让她停了,无论如何要她躺回上去。

 池莲蓬这月子坐到后面简直要抓狂,天天闷在屋子里,没得出去外面透透气,便是宅女也受不了了,好不容易出了月子,莲子的满月宴就来了。

 池莲蓬只来得及呼吸了几口外边的新鲜空气,随即就被满月宴给得忙碌起来。

 莲子的满月宴请的人不多,孙溪头的几个好的兄弟,庄子旁边的邻居也都请了来,加上大老远赶来的池康平三父子,还有孙得安一家,男人和女眷们一共坐了五六桌,男女之间用屏风隔开,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孙得安过来的时候,看着莲子白白胖胖的样子很是喜爱。

 莲子的眼睛和嘴长得像池莲蓬,眉毛和鼻子像孙溪头,整个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小舅舅,莲子还小,小孩子都长这样,分不出男女正常。“

 孙得安轻轻的摸着莲子的头发:”也是,我倒是忘了这点。“

 池莲蓬轻笑:”小舅舅又不是没抱过自个的孩子,哪里能真的忘了。“

 孙得安淡笑不语。

 满月过后,池莲蓬总算能出房门转转,加上两个弟弟过来,池莲蓬更是高兴,有时候就带着他们去看莲子。

 ”二姐,莲子该叫我们什么啊?“池文吉问道。

 池莲蓬坐在旁边说道:”叫大舅舅和二舅舅。“

 池文祥抬头:”那我们叫她呢?“

 ”莲子是你们的外甥女,你们可以直接叫她莲子。“

 ”莲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大舅舅就带你去玩剑剑好不好?“

 ”莲子,你看看我,二舅舅教你写字看书。“

 池莲蓬怕两个弟弟吵到莲子,没多久就带着他们出去了。

 池康平他们过来,还带来了关于孙依稻的消息。

 ”她怎么了?“池莲蓬坐在一边,等着听池康平给她将。

 她对孙依稻的态度还是不好,毕竟谁也喜欢不来一个对自己充敌意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杀过”自己“一回。至于上次孙依稻拿陆元夫的幸福威胁她,池莲蓬每每记起来就不舒服,虽然最后孙溪头说处理,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疙瘩。

 池康平叹口气说道:”那孩子没了。“

 ”啊?“池莲蓬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孩子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到了张家肚子就发动了,后来早产生了个女儿,可惜那个女娃娃先天不足,身子撑了一个多月,没撑过去,就早夭了。“

 ”这…“池莲蓬虽然讨厌孙依稻,但是当了从她母亲后,对于所有孩子的疼惜都多了三分,如今听到一个仅一个多月的孩子没了,心里也叹息着。

 ”那她怎么会…“没了。

 池康平想着那事,就无奈的摇摇头:”那孩子这几年其实也过得苦。“

 ”当初她嫁去了张家,表面看着光鲜,呼奴唤婢,金银玉器的,瞧着好得很。只大家都没想到,那张三公子竟然是喜好暴力对待媳妇的,那张三公子曾前后折磨死了三四个姑娘,后来县城里慢慢有人私下传说这事,就没姑娘敢嫁他。再后来,张家便抬了那孩子进门去,你大舅舅大舅母也没打听清楚,就那样把那孩子嫁了。“

 ”然后?“池莲蓬已经可以想象后面的故事了。

 一个女孩,嫁给一个喜好*的丈夫,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不出池莲蓬所料,池康平接着说道:”再后来,据那孩子在遗书中写到的,她被那张三公子各种折磨,身上的伤痕多种多样,除了平出来的地方,其他地方就没一个好的,刺字、疤痕、戴首饰…“池康平说道这,停顿了下,看了看池莲蓬的面色,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太具体的好,”唉,总之那孩子受了不少苦,连带那孩子前头生的几个儿子也受了不少苦头。“

 ”所以,她是自杀的?“池莲蓬抱紧了怀里的莲子。

 ”对,她那孩子死后,她的精神就不大好,大夫建议将她养在家里好。后来她不知怎么找了机会,就…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吊在房梁上没了气。“

 池莲蓬没想到孙依稻那样的人,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随着她的孩子去了。

 ”大舅舅他们呢?“她不觉得她那大舅舅知道摇钱树女儿死了,会无动于衷。

 池康平说起他们,心中有些厌恶:”自然是去闹了。只是,依稻那孩子走之前,“池康平顿了下又说道,”把她的其他孩子也都杀了!“

 ”什么?!“池莲蓬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那女人真的疯了!

 ”她留话下来,是说不想孩子活着受苦。“

 池莲蓬的反应有些激动:”受不受苦她也不能杀自己孩子啊!那是她的骨血!“

 ”你别激动,小心莲子,抱稳了。“

 池莲蓬赶紧把莲子抱稳了,想了想,还是把莲子放到了孙溪头最近做好的婴儿车里去。

 池康平看她平复了点,这才继续说道:”因为这个,张家和你大舅舅一家闹了起来,双方折腾不休。最后,在我们过来这之前,你大舅舅拿了张三公子给的一大笔银子,跟张家和解,合力将这事给掩过去,说是依稻和几个孩子是得了怪病没的,也不知他们怎么走动的,硬是没让官府手调查。“

 池莲蓬听到这时候,都不知要不要替孙依稻悲哀了:”这跟卖女求荣有什么区别?“连逝去的女儿都能拿来讹一笔,真是够不要脸!

 ”你外公知道了气得不行,同你大舅舅吵了起来,你大舅舅许是喝醉酒了,竟将你外公推摔断了腿,你大舅舅又不愿意把银子扔回给张家,你外公气得差点又找大夫,就这样吵了好几天。“

 ”后来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你大横叔。你大横叔说,你外公已经同你大舅舅断绝了父子关系,搬去同你二舅舅一家住了。“

 池莲蓬听得直摇头:”做孽啊。“

 池莲蓬又听了池康平说了些那边的事,包括孙得安和蓝缕开了个酒馆的事,以及陆元中举后继续应考的事。”

 “你姐夫刚刚离开没多久,你姐等我和你娘回去,会将她接到家里去照顾,她那两个孩子照看起来也是累得很。”

 “这样也好,娘可以帮着照顾。”

 池康平原本要提及沈如玉的事,只是这事被池莲蓬岔开了话题,池康平也就说下去。

 池康平他们家里事情多,没法在这里呆太久,再加上那边孙二虎身体不好,如今摔断了腿,他们不早点回去也不好,因此几人只呆了两天便回去了。

 池莲蓬和孙溪头送他们离开,日子便回到了正常。

 池莲蓬因为孙溪头越来越专业的爹手艺,在莲子两个月后开始有时间忙活起家里那些田地山地池塘的处理。

 庄子里如今人手不多,那些田地的面积不少,自然不可能让周山上阵种田,因此便让人牙子介绍了些长工过来,由周山管着,专门负责种植事宜。

 这回找了人牙子,池莲蓬顺便让人牙子带了些丫头、小厮过来,从中买了几个下来,分男女安排给周山两口子训练,随后拨了几个给小雀帮忙。

 大片的田地在有人手后,随即被种上这季节适宜的农作物,山上也清楚一片土地,专门种上几种这里的特色果树以及一些名贵树苗。

 山边被圈了起来,连带着圈起来的还有那片池塘。

 这池塘小一点,没有孙家村那个荷花池那么大,是这片地界上一条小溪的源头之一。

 池莲蓬让人在这池塘里养了些鱼,其他的东西就留给周山他们安排,适合种植什么养殖什么通通上报她,而后她看着可以的话就给批准了。

 莲子一天天的长大,孙溪头给她换布的时候,莲子每次都很兴奋,挣扎着小手小脚的踢腾,脸上小嘎嘎的“啊哦”叫着。

 随着日子过去,莲子喝越发的多,池莲蓬感慨着这孩子要是再胃口大点,她可就要喂不来了。孙溪头一听这话,直接让厨房熬了各种下的汤汤水水给池莲蓬进补,那生怕饿到他宝贝闺女的表情,让池莲蓬吃了一大桶醋。

 “好哇!果然,人家说闺女是爹前世的情人,这话一点没错!瞧瞧你多疼你女儿,竟然还要喂我喝这么多东西。”

 孙溪头立马抱着换好布的莲子凑过去:“媳妇,媳妇,我是最疼你的,真的!”为了证明自己“最疼媳妇”,孙溪头暗暗咬牙,将莲子放回了她的婴儿摇篮里去。

 “好啊,你不疼我闺女了,就这样让她自己睡。”池莲蓬继续假装无理取闹,势必要好好逗逗孙溪头。

 孙溪头一时间被池莲蓬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低下头想想,觉得自己让媳妇开心的方法里,最管用的就那一个,而且媳妇如今也可以了,孙溪头双眼一亮,对头!

 随后,孙溪头招来小雀,让小雀将莲子推下去照顾,也不要人守夜,自顾自熄了灯,就往上窜。

 帐幔落下,铺随着孙溪头上去的动作吱呀了几声。

 池莲蓬推他:“去去去,找你的小情人去,找我干嘛?”

 “媳妇,我最疼你的,真的。”

 “假的吧。”

 “媳妇,我做给你看。”

 “唔——”

 “媳妇,这是什么?”

 “靠!”该死的!

 “媳妇,是我以前送你的那些发饰?咦,是这样用的吗?”

 “别扯!”早知道不要图喂方便穿罩罩了!

 “呵呵,媳妇我喜欢这个,有条诶!”

 “你…”她都生孩子了,C杯穿罩罩有事业线是正常好不?不过,这人那么用力干嘛?!“轻点你!”

 “唔,好,媳妇,这手感真不错,软软的都跑一块了。”

 “你能不能闭嘴!”描述个线!

 “媳妇,你不喜欢我说啊?”

 “嗯。呜——”

 “吱呀——吱呀——吱呀——”

 那他就用行动代替语言!

 池莲蓬自从被发现了罩罩的用处,就觉得自己好苦,每天晚上不仅小的折腾得她没得睡眠,大的也没少折腾她,还每次都要她换一个不同花、款式的罩罩,憋了十个月的火还真不是轻易能泻下去的。

 如此一来,搞得池莲蓬就差点没夜颠倒,好在她平里事情不多,除了周山那边会报上一些地里头的事,其他的时候也没什么事,都可以拿来睡觉。

 池莲蓬和孙溪头像每一对初为人父人母的普通夫一般,为莲子的每一个进步而高兴,看着她学会了翻身,学会了叫出第一声“爹”和“娘”,然后互相得瑟着自家孩子叫了自己一声,即便那声音发音并不准,但是听着就是无比的喜悦。

 陆元赴考最终没能上榜,后来又考了一次还是没中,看着池莲花独自一人抚养两个孩子,辛苦得人都瘦了许多,也就没想再考,在孙溪头的帮忙下,终于得了临近一个镇的镇长之职,喜气洋洋的带着池莲花母子三人告别了池康平一家,上任去了。

 池莲花到了那边后,给池莲蓬写了信,说着自家两个小子如何调皮,想着有空去看池莲蓬,还说着她和陆元想再要一个孩子,希望能是像莲子那般安静喜人的闺女。

 池莲蓬看着信上的字,字迹工整有力,想来是池莲花说,陆元写的,她看看躺在旁边玩翻身的莲花,真的想告诉池莲花一声,莲花真的不安静。

 这孩子越发大了起来,喜好似乎越来越往她爹那里靠拢,动起来就没完没了,看她现在这翻身已经玩了有一刻钟了。

 池莲蓬顺手将她手里拿着要往嘴里的木头球拿走,“莲子,这个不能吃。”

 莲子立马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啊啊哦哦的叫得特大声,发她对于“食物”被抢的不

 池莲蓬的耳朵就差没被她给叫破耳膜了,拍拍她的小胳膊,将手里的信拿开一点,躲开她想拽走信纸的小手,顺便给她盖上话落的被子:“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汉子了,愁死我了。”

 她家闺女怎么可以是女汉子呢?她可是想养一个可爱娴静的闺秀的,可是越看这丫头越有种梦想破灭的感觉。

 孙溪头对于自家闺女堪比男孩的结实身板很满意,如今他早已不再害怕抱孩子,回来了就将莲子抱起来放怀里,一颠一颠的逗得她咯咯笑,看她那般开心,孙溪头颠的幅度加大了些。

 池莲蓬对于孙溪头这种明显培养女汉子的行为很是苦恼,只是几次反对下,不是被莲子的笑脸给堵回嘴里,就是被孙溪头的嘴给堵了。

 孙溪头逗着莲子,等她困了,趴在他肩膀上睡着的时候,孙溪头这才坐了下来,同池莲蓬说说话。

 孙溪头今天带了个消息回来。

 “媳妇,有件事跟你说下。”

 “怎么了?”池莲蓬拿着条巾往莲子身上盖,防着她冷到了。

 孙溪头清清嗓子,先将肩头的莲子放下来,安置到上躺着,挥挥手让一旁伺候的小雀带着另一个丫头下去。

 待人都走了,孙溪头这才说道:“孙得福死了。”

 “哈?”她没听错?

 “孙得福死了,你娘的大哥。”孙溪头又说了遍。

 池莲蓬总觉得孙得福拿就是个小强,谁先挂了他都不会挂,没想到孙溪头竟然这样跟她说。

 “发生什么事了?”就她知道的,孙得福拿着张家给的那笔银子,那日子可是过得很滋润,每赌钱喝酒逛窑子的,生活颇为混乱。

 “喝酒喝死的。”

 池莲蓬正想着是不是酒中毒,没想到孙溪头却说:“真正的死因不是因为喝酒过多,而是因为他连喝了三天酒,喝酒喝多了,身体麻痹,喝完酒就靠在椅子上,恰好头向上扬,后来一口痰上去,身子又动不了,就那样堵了喉咙闷死了。”

 “呃…”池莲蓬不知道该怎么说,竟然给一口痰闷死,还真是奇事了。

 池莲蓬对孙得福没有对孙依稻那般讨厌,虽然这人不惹人喜欢,但是如今人都这样死了,她也懒得去计较什么,死者为大。

 “对了,他死了,那他们家的两个孩子,还有大舅母,他们怎么办?”

 “报信的人说刘氏哭晕过去好几回,且,他们家的银子田地都被孙得福拿去赌输了,如今连葬礼的钱都是二舅小舅还有娘给出的。”

 “我外公他们呢?”她总觉得他外公不会不管大儿子一家,老两口对于大儿子的疼爱不是一年两年的。

 孙溪头伸过手抱着她:“我让人回去看了,说他当时听到孙得福死讯时,和外婆都哭晕了过去,后来醒了没什么精神,老两口守着棺材流泪,什么事也顾不来。”

 孙溪头说着这事,心中还有一事矛盾。

 当初孙依稻的死,其实他也有关系。

 当时他同张三公子说了那么长时间,最后张三公子说愿意出狱后将孙依稻永远留在张家,永世不让她再踏出张家一步。

 孙溪头没想到,张三公子这个留,不是软,甚至不是拘,而是直接让孙依稻进了张家祖坟,真正的永世再也出不来。

 孙溪头后来回去,曾遇到张三公子。

 张三公子笑得轻松的说道:“我累了,懒得跟那娘们玩越狱的游戏,还是直接让她越狱不了好,正好我也腻了她,换一个,好,呵呵。”

 这些事孙溪头没有跟池莲蓬说,直到很多年后,有一次他们回到孙家村扫墓,途经孙得福坟墓,孙溪头回想起来,这才跟池莲蓬说了这事。

 在那第二,已经从孙家村搬出去的刘氏一家三口,清早醒来,忽然发现桌上多了一锭银子,刘氏拿在手上一颠,乐呵呵的招呼刚起来的两个儿子:“快来快来,有财神爷天降银子!”

 两个儿子聚过来,随后两个年轻妇人跟着进来,几个人盯着刘氏手中的银子,完了各自危险的看了下对面的兄弟一家…

 这是后事,不提。

 在莲子一岁半的时候,孙杨因为站队错误,被牵连进一桩高官贪污事件,孙杨连同他的岳父一起,均被降职处分。孙杨最终带着李氏和孙溪镇去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城小镇,在那里的一个千人小军营中当了一名小队长,平里管管城门口的人员进出。

 时间久了,孙杨手头的银子渐渐宽裕,身体也跟着发福起来,小烟,喝喝小酒,生活悠哉惬意。

 隔年,孙溪头在一次突发战争中立头功,破格升任新军营右先锋,领副将衔,诰授从三品武翼都尉,赐勋爵“男爵”,池莲蓬依例被封赠为淑人。

 这年夏天,池莲蓬顺利生下一名男婴,取名“孙安归”,小名“莲叶”

 再三年,池家生产用料步入自给自足的时候,沈家忽然从镇上消失,连同临近三镇的生意一并火速变卖清理。一同消失的还有由成语开的医馆“仁济堂”

 孙得安夫妇从此次沈家搬离时间中买得分布在三个镇的三间铺子,将酒馆开向临镇。

 这年秋天,池莲蓬同孙溪头在田边闲逛,看着地里的长工收割成的农作物,听着周山报告围着池塘建起来的新院子已经建好。

 夫俩散着步过去,屏退了周山,二人相伴在院子里走动。

 走到池塘边,二人进了池塘边的亭子,随后亭子周围的帘子被放下,两夫的说话声伴随着一些含含糊糊的声音响起。

 “媳妇,我想要个莲藕。”

 “嗯,晚上给你炖个莲藕汤喝。”

 “媳妇,我要你给的莲藕。”

 “嗯,我亲自给你炖。”

 “媳妇,这池塘是溪的源头。”

 “嗯,我知道,不过池塘的水不能拿来炖莲藕吃。”

 “媳妇,这里是溪头。”

 “嗯?”

 “媳妇,溪头卧剥莲蓬,咱们试试吧!”

 “唔…晚上不给你饭吃了!”

 “媳妇,我先吃个莲藕出来再说。”

 生活点滴,如水如地,平淡踏实,相伴终老,无悔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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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完结,多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十二不胜感激!

 PS: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文中情节,部分设定运用于现实前,请咨询专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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