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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一章 萧白的礼物
 三十多封信,一封一封认真看完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从太平镇回来,她就在犹豫,要不要把信拆开,看看萧白都对她说了些什么。

 可是每次手指碰上信封,她就有些胆怯,她会自私而又冷漠地想,若是萧白真的死了,她看了信后,会不会这辈子都会对萧白心存内疚?

 后来,她自己都笑了,讥笑!

 她笑自己自私,笑自己冷漠,更笑自己幼稚。

 不看信,就不会内疚了吗?

 这只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最后,她还是借着摇曳的灯光和皎白的月华,打开了萧白的信。

 信封上面有顺序标注,覃初柳便从萧白给她写的第一封信开始看起。

 最初,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在说他到各地的见闻和民俗,写到他觉的有意思的地方,也会感概一下,比如:若是柳柳能亲眼看到该有多好,你指定喜欢…

 看到第二十一封的时候,信里面才第一次表达对覃初柳的想念。

 萧白说:柳柳,在镇上的时候,咱们也经常很长很长时间见不到面,可是我心里却很踏实,因为我知道你就在离我不远的安家村,就在我身边。可是现在,咱们不过才七个月没见,我的心里就空落落的。不,更准确的说,我的心,从第一天离开太平镇就空了,因为我知道,我已经离你越来越远…

 看完这封信,覃初柳又哭了。

 眼泪打了信纸,把工工整整的字濡染的黢黑一片,等她发现的时候,那一张信纸已经没剩下几个清晰完整的字了。

 哭过之后,覃初柳继续往下看,出乎她的预料,在之后的信里。萧白再也没有说过想念,再也没有透自己的心思。

 直到最后一封信,开篇就透的喜悦,他告诉覃初柳:柳柳。我要回家了。咱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他还神秘且喜悦地说他给覃初柳带了礼物。

 他说:上次我回家带回去的东西你都不喜欢,这次我带回去的,你指定喜欢。上次在你家,咱们晚上一边收拾我带回去的小东西一边说话,那时候我问你,你最想要什么礼物,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可还记得?若是想不起,那就只能等我回家才能揭晓答案了。

 覃初柳只觉得一颗心揪的生疼。

 那晚具体说了什么她早已经记不清,但是她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再看到小布包里的东西的时候她便想了起来。

 她来到异世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萧白。那时候他还叫黑子,有些呆头呆脑,却实诚憨厚。

 所以在覃初柳心里,她对萧白的感情始终是与众不同的,她把他当作亲人。也当成朋友,她希望他能达成心愿,她也愿意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不要回报,甚至不用他知道。

 说起来,萧白对她的感情,除了那一点点小少年情怀。其他的和覃初柳对他的感情几乎完全一样。

 但是,他比她更用心,他会记住她说过的话,哪怕只是玩笑,哪怕只是不经意地一提。他会因为她不经意的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动作冥思很久。

 覃初柳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个小布包,这里面就是萧白送给她的礼物。

 这里面的东西她惦记了很久。最终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用一辈子也得不到换取萧白的平安归来。

 只可惜,最后作出选择的人是萧白,在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有柳柳重要。

 慢慢地打开布包,此时太阳已经爬上东山,屋子里也明亮了许多。布包打开,里面用细绳捆着的一把红辣椒出现在覃初柳的视线里。

 没错,萧白给她带回来的礼物,就是辣椒。

 萧白在信里说了他发现礼物的地点,她只要让郑掌柜派人过去采收,以后她就能做出更多更好吃的拌菜腌菜。

 可是,当真正把辣椒攥在手里的时候,她又没有了早先的情。

 覃初柳就这样对着辣椒呆怔了很久,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柳柳,一夜没睡吗?”

 是元娘,覃初柳赶紧把散落了一桌子的书信收拾起来,又把辣椒包好,这才回道,“娘,我这就要睡了。”

 元娘轻轻叹了口气,只道,“柳柳,你好好睡一觉吧,这么熬着对身子不好,莫要等萧白回来了,你自己却病倒了。”

 覃初柳应声,还反过来劝元娘,“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吧,你也莫忧心,温掌柜已经加派了人手,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元娘没再多说,转身去灶房生火做饭去了。

 覃初柳和衣躺在被窝里,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不出半刻钟,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房间里没了动静,潜藏在屋顶的人才小心地把一支燃了大半的香从瓦片的隙里出来,轻轻吹灭,几个腾挪消失在屋顶。

 不大一会儿,谷良收拾妥当从房间里走出来,与元娘打了招呼便独自去了太平镇。

 覃初柳这一觉睡的极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元娘他们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叫了她好几次都不醒,差一点儿就要去请大夫了。

 覃初柳对元娘抱歉地笑笑,“我昨晚没睡,实在是太困了,才会睡的这般沉。”

 元娘哪里忍心责备覃初柳,只轻轻地抚着她的发辫,把她揽进话里,柔声劝慰,“柳柳,你莫要太难过了,黑子他指定也不希望你这样。”

 萧白,肯定也不希望她这样。

 覃初柳鼻子发酸,脸上却浮现出了笑容。

 “娘说的对,萧白肯定不希望我这样,等他回来了,我要好好收拾他一顿,凭白让我这么担心,还牵累着娘也跟着担心。”

 不管萧白是生是死,他们的日子总得过下去,就算有不安。有伤心,也要深深地埋在心底,轻易不要表出来,因为。还有人会因为她的不安而不安,因为她的伤心而伤心。

 她能做的,只是笑着,恢复以往的生活。

 与此同时,辽河郡郡守府邸的书房内,诸葛尔端坐在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棋子,嘴里还十分不屑地说着,“他真当自己多了不得,以为那二十多万的虾兵蟹将就能把咱们打垮了。现下这烂摊子。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拾。”

 背对着诸葛尔身而立的男人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墙上挂着的辽河郡地图上。

 准确的说,他的目光长久的落在和辽河郡接壤的一个小小的点上,那里什么都没有标注,但是他能想起那里的一切。

 倏然转身。“诸葛老先生,你预计还要多久才会停战?”

 诸葛尔放下手中的棋子,慢悠悠地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停战做什么?这边一停战,你指定偷跑,还不如就这样抻着。也能捆住你!”

 傻蛋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他的小心思,被揭穿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颓然地坐到诸葛尔对面,“我言而有信,只要辽河郡需要。我自然会回来,诸葛老先生又再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诸葛尔别有深意地看了傻蛋一眼,“别以为你偷偷溜出去那几晚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你这样未免太心急!还有啊。香那种东西,用多了不好,你,你还是悠着点吧。”

 傻蛋的脸彻底黑了,他是偷偷回过安家村几次,但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偏被诸葛先生说的这般龌龊,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瑾瑜啊,你好久没偷溜出去了吧,你就不怕那小姑娘偷偷跟人家跑了?”诸葛尔继续打趣傻蛋。

 傻蛋冷着脸不想理会他,正在这时,门外侍卫禀报,“主子,谷良送来了消息。”

 谷良的消息?

 傻蛋登时就站了起来,几个大步走到门边,从侍卫手中抢过纸条。

 打开来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萧白生死未卜,柳柳悲痛绝。”

 悲痛绝!

 萧白生与死,与她覃初柳什么干系,竟然悲痛绝!傻蛋把纸条使劲地攥在手心里,心中气闷的不行。

 思忖了片刻,他对诸葛尔道,“子这些时蠢蠢动,不若我们送他们一个人情,如何?”

 诸葛尔看了傻蛋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字条上,不咸不淡地道,“你若是早下决心,这场战事早就停了。你以前不愿引子进兵,你给我的理由是什么?现下你出尔反尔,想要借子的进犯转移北辽新王的注意力,又是为了什么?”

 傻蛋看着诸葛尔,并不答话。

 诸葛尔不用他回答也知道答案。

 “瑾瑜,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就算你再不愿,也终究不可能与北辽新王和平共处。若是不想被灭,就只能让自己更强大。而那个小姑娘,不可能做你的助力。男人逢场作戏我不反对,你若是真看上她,等她年纪大些,纳进来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若是动了情,我劝你还是早早地收起来。莫要害了自己,也害了旁人。”

 莫要害了自己,也害了旁人。

 旁人是谁?

 傻蛋重新坐回来,肃然地看着诸葛尔,“你不也说她非一般女子。”

 “她是非一般女子,可是,她的家族却是一般的家族!”诸葛尔也肃然道,“一个女人再是厉害又能怎样?没有强大的身世背景,她最多也不过就是个有些钱财的一方地主罢了。给你做妾已经是高抬她了,你还想怎么抬举她?”  M.BaQI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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