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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露西安娜
 他现西安娜独自坐在盟军军官夜总会里的一张桌子旁。

 那个喝得醉醺醺的澳大利亚少校把她带到了这里可是却愚蠢地把她一人撇在这里自己跑到酒吧里去找那些正在唱歌的下伙伴了。

 “好吧我来和你跳舞”还没等约连开口她就这么说道“不过我可不会让你同我睡觉。”

 “谁说过要和你睡觉?”约连反问。

 “你不想同我睡觉?”她惊异地喊了起来。

 “我不想跟你跳舞。”

 她一把抓住约连的手把他拖到了舞池里。她的舞跳得比约连还要糟糕不过她随着合成的吉特巴舞曲的音乐跳得那么那种无拘无束的快乐劲倒是约连头一次见到。他们就这么跳着直到约连跳腻了、两条腿不听使唤了为止。他猛地一下把她拉出舞池朝着一张桌子走去。那个他原本应同她睡觉的姑娘仍旧坐在那里已经有点醉意了。只见她一只手搂着阿费的脖子身上穿的那件橘黄的缎子衬衫依旧很不像样地半敞着出一个高耸着的镶有花边的白罩一个劲地在同赫普尔、奥尔、基德·桑普森和亨格利·乔**说着不堪入耳的下话。就在约连快要走到他们跟前时西安娜冷不防用劲推了他一下使他们两人一下子远离了那张桌子这样他俩依旧单独在一起。她是一个高个子姑娘人朴实的浑身洋溢着活力并且还有着一头长和一张漂亮的脸蛋。总之她是一个结实丰、讨人喜欢并且善于卖风情的姑娘。

 “好吧”她说“我就让你为我买晚饭吧。不过我不会让你和我睡觉的。”

 “谁说过要和你睡觉?”

 “你不想和我睡觉?”

 “我不想为你买晚饭。”

 她拖着他离开了夜总会来到大街上走下一段台阶进了一家黑市餐馆。餐馆里坐了活泼好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姑娘她们好像彼此都认识。除了她们餐馆里还有许多表情不太自然的不同国籍的军官他们都是同这些姑娘一起来的。饭菜一可价格也贵。餐馆的走廊里到处是人似溪水一样川不息全都是些身材矮胖、脑门秃亮的产业老板个个都喜气洋洋兴高采烈。

 餐厅里面更是一片喧闹景象不时地掀起一阵阵足以没一切的快而又热烈的巨

 西安娜用餐时双手并用整整一份饭三扒二扒就下了肚。吃饭时她看都不看约连一眼那种鲁的好吃劲倒使约连感到十分有趣。她像一匹马似的吃个不歇直到把最后一只盘子里的食物吃得一点不剩才带着一副完事大吉的样子放下手中的银餐具然后带着酒足饭之后那种蒙蒙胧胧的、餍足了的神态懒洋洋地靠到了椅子里。她心满意足面带着微笑深深地了一口气一面多情地用能让人酥的眼神盯着约连。

 “好吧乔”她快活地说闪亮的黑眼睛里闪现着娇媚和感激之情。“现在我就让你和我睡觉吧。”

 “我叫约连。”

 “好吧约连”她有点抱歉地柔声笑着答道“现在我就让你和我睡觉吧。”

 “谁说过要和你睡觉啦?”

 西安娜愣住了。“你不想和我睡觉?”

 约连用力点了点头大笑着一只手突然从她的衣裙下进去。姑娘大吃一惊随即明白过来了。她赶忙将两条腿从约连的身边移开股也转了过去。她又惊又窘脸羞得通红连忙将裙子拉下一本正经了起来还不住地侧目看看餐馆的四处。

 “我会让你和我睡觉的”她审慎地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任。“但不是现在。”

 “我知道。等我俩回到我的房间才行。”

 那姑娘摇了摇头不信任地看着他两个膝盖依旧并得紧紧的。“不行我现在必须回家了回到我妈身边去因为我妈不喜欢我跟当兵的一起跳舞也不喜欢我让他们带我去吃饭。要是我现在还不回家她会生气的。不过你可以把你住的地方写下来给我。明天一早在我去法军办事处上班之前我先到你的房间来同你聚聚。

 知道吗?”

 “废活!”约连愤怒而又失望地叫了起来。

 “废话是什么意思?”西安娜带着一副茫然的神情问。

 约连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最后他用一种心平气和的语调温和地答道:“这话的意思是说下面不管你想要我带你去什么鬼地方我都愿意把你护送到那里这样我就可以在阿费把他找到的那个漂亮妞带走之前赶回那家夜总会免得错过向她打听的机会。兴许她有个像她那样的姨妈或朋友呢。”

 “走吧?”

 “快快。”他温和地嘲她说“妈妈在等着呢还记得吗?”

 “对对妈妈。”

 于是约连就让这姑娘拽着他在罗马这人的夜中走了大约有一英里来到了一个混乱不堪的公共汽车站。那里到处充斥着汽车喇叭声红黄的交通灯闪个不停汽车司机们骂人的咆哮声不绝于耳。这些胡子拉碴的司机将那些不堪入耳、令人汗直竖的脏话像泼水似地朝彼此的身上泼去朝他们的乘客和一小群与他们毫不相干的行人身上泼去。这些行人在街上随意溜达因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起先这些行人并不理会司机们的咒骂直到汽车撞到了他们的身上这才朝司机破口大骂起来。西安娜上了一辆绿色的小型汽车后不见了。约连这才以最快的度一路赶回那家“卡巴莱”赶回到那个两眼模糊、头金褪了、穿着敞怀的桔红色绸衬衣的女郎身边。这位女郎似乎恋上了阿费但约连一边跑一边在拼命祈祷但愿她有一个性感十足的姨妈或者有一个同样感的女友、姐妹、表姐妹不然她妈也行只要她们同她一样一样堕落就行。这个女人是个放鲁、俗气、不知廉并且很会刺男人**的女:要不是刚才的事她是绝对合约连的胃口的因为几个月以来他一直渴望着能有这么一个女人一直在心里崇拜着这样的女人。今天他还真找到了这样的女人。这个女人喝酒自己付帐有一辆自己的汽车和一套公寓另外她还有一只橙红色的浮雕宝石戒指上面用十分精细的工艺刻着两个人形——一对**躺在一块岩石上的少男少女。看了这幅雕像亨格利·乔马上就昏了头。只见他先是惊讶地哼了一声然后一下子跳了起来接着又用一只脚使劲地扒着地板一副垂涎滴的样子。他想要得不得了几乎都要跪下了。尽管他提出把他们口袋里的所有钱外加上他的那架密的黑色照像机都付给她可那姑娘就是不肯将那枚戒指卖给他。她对钱和照像机都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事就是私通。

 等约连赶到那里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了。他们所有的人也都走了他只好从那儿走出来怀渴望、无打采地挪着步子穿过一条又一条黑乎乎、空的大街。平时约连独自一人时并不常感到孤独可此时他出于对阿费的强烈的嫉妒感到很孤独。他明白此时此刻阿费正同那个很合他约连胃口的姑娘一起躺在上呢。他同时也清楚只要阿费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同那两个身材苗条的人的贵族女人干那种事。那两个女人即那位美丽而富有长着一头黑和两片润、感的红的伯爵夫人和她那个同样美丽、富有也长着一头乌的儿媳就住在他们楼上的那套公寓里。每当约连有了**的念一想到了她俩这种**顿时就增强了若干倍。就在回军官公寓的这一路上约连疯狂地爱上所有这些女人。他爱西安娜爱那个穿绸衬衫、敞着怀、而又人的姑娘爱那位美丽、富有的伯爵夫人和她那个同样美丽、富有的儿媳这两个女人平时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甚至都不让他同她们**。她俩特别喜欢内特利在内特利面前就像两只温顺的小猫;对阿费尽管是被动的倒也很听他的话。然而她们却认为约连是个疯子因此每当他向她们提出下的要求或当她们从楼梯上经过他试图抚摸她们时她俩总是带着厌恶和蔑视的神情从他的身旁躲开。她俩的舌头和嘴巴是那么柔软那么伶俐吐出来的话却是那么尖刻就像是两个圆溜溜、热乎乎的李子甜兮兮粘乎乎、还有一点臭味。总之她俩是两个级尤物。她们都有风度约连并不很清楚何为风度但他知道她们有风度而他却没有并且明白她们也知道这一点。约连一边走一边在头脑中想象着那两个女人身上穿的内衣的样子:她们的内衣可能是墨黑色或者是光的柔和的深粉红色紧紧地贴在她们那显示出女特征的柔软部位上轻如薄纱柔软滑亮边缘处缀了花边上面散着娇的肌肤透溢出的拨人的香气;香味扑鼻的洗浴盐化成了一个越变越大的云团从她们那蓝白色的**上升腾而起。想到这些他不又一次强烈地希望自己能处在阿费的位置上这样的话他这会儿正在同那个浑身充了活力、喝得醉醺醺的女做*爱呢。同这个女人他可以怎么下就怎么干只要能得到快活就行尽管这个女对他毫无兴趣以后根本不会再想起他了。

 哪知待约连回到公寓的时候阿费早就回来了。约连呆呆地盯着阿费既困惑又惊讶。这种感觉同当天上午在博洛尼亚上空阿费不怀好意、令人费解地硬赖在机头里不肯离去时给约连的感觉一模一样。

 “你在这儿做什么?”他问。

 “对是该问问他!”亨格利·乔气忿忿地喊道“让他告诉你他都干了些什么。”

 基德·桑普森夸张地长叹了一声用大拇指和食指做成一把手的样子将自己的脑袋打开了花。赫普尔嘴里在使劲地嚼着一大团泡泡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他那张臭未干的十五岁娃娃的脸上挂着一副茫然的表情。阿费悠然自得地对着自己的手心磕打着他的那只烟斗一边晃着肥胖的身体自我欣赏地来回踱着方步。显然他为自己造成的这场动而感到洋洋自得。

 “你没有同那位姑娘一起回家?”约连问他。

 “噢当然罗我跟她一起回去了”阿费答道“你总不至于认为我会让她独自一人摸回家去吧?”

 “她没让你陪她?”

 “哦她要我陪她了没错。”阿费抿嘴一笑。“你用不着为好人老阿费心。不过我可不想因为她多喝了几杯就乘机去占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的便宜。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谁说你想占她的便宜了?”约连诧异地斥责阿费道“她一心想干的事就是找个人跟她上睡觉。她整个晚上说个不停的就是这件事。”

 “那是因为她的头脑有点不做主了”阿费解释说“但是我稍稍说了她几句使她清醒了一些。”

 “你这个杂种!”约连喊了一声随后便疲惫地瘫坐在基德·桑普森身旁的一张长沙上。“既然你不想要她干吗不把她让给我们当中随便哪一个呢?”

 “你看出来没有?”亨格利·乔问“他有点不正常。”

 约连点了点头好奇地望着阿费。“阿费跟我说说。你是不是从不搞这些女人?”

 阿费带着自负的逗乐神情再次抿着嘴笑了起来。“噢我当然搞她们。别为**心。但我从不搞正经的姑娘。我知道哪些姑娘可以搞哪些姑娘不可以搞所以我从不搞正经的姑娘。这个姑娘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你能看出来她家有钱的。嗨我甚至让她把她的那枚戒指扔到车窗外面去了。”

 听到这话亨格利·乔的心里痛苦难当只见他尖叫一声跳了起来。“你干的什么事?”他尖叫着说“你干的什么事?”他举起两只拳头开始对着阿费的双肩和双臂没命地捶气得几乎要哭出来。

 “你干出这种事来我真该把你宰了你这个卑鄙的杂种。他是个恶的人他就是这种人他一肚子的坏心眼不是吗?他是不是一肚于的坏心眼?”

 “坏得不能再坏了”约连表示同意。

 “你们这些家伙在说些什么呀?”阿费问真的有些困惑不解。

 为了保护头他的臂膀呈椭圆形构成一个缓冲隔离垫将脸在里面。“哎行了乔”他央求道一边有点不自在地笑了一下。“别再打我了行吗?”

 可是亨格利·乔就是不肯住手最后还是约连抓住了他连推带搡地将他到他的房间里。然后约连无打采地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了衣服上睡觉了。一会儿工夫天就亮了有人正在推他。

 “你干吗要醒我?”他抱怨他说。

 原来是米恰拉就是那个生愉快、相貌丑陋、脸色灰黄、长得皮包骨头的女佣人。她来叫醒他是因为他有客人来访来人这会儿就等在门外。西安娜!他简直不敢相信。米恰拉离去以后房间里就只有西安娜一人同他在一起了。她显得可爱、健康、体态优美。尽管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怒气冲冲地皱着眉看着他然而她周身却散和动着一种压抑不住的、令人感到亲切的活力。她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青春女神巨像两条硕大的圆柱形的双腿叉开着脚上穿着一双有着楔形后跟的白色高帮鞋上身穿着一件漂亮的绿色上衣手里不住地晃动着一个又大又扁的白色皮革手袋。约连从上一跃而起伸出双手想抓住她可就在这时她使劲抡起手袋朝着他劈脸就是一下。约连头晕眼花踉踉跄跄地向后退着直退到手袋打不到的地方大惑不解地用手捂着火辣辣的面颊。

 “蠢猪!”她恶狠狠地咒骂着约连两只鼻孔一翕一张的脸上挂着极端厌恶的神情。

 她用轻蔑、厌恶的语气恶狠狠地从喉咙间挤出一句脏话然后大步走到房间的另一头使劲拉开了三扇高大的竖窗顿时灿烂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就像提神壮体的滋补剂一样洪水般地涌进房间驱尽房间里令人窒息的空气。她将手袋搁在一张椅子上开始清理房间从地板上和橱顶上拾起他的东西将他的袜子、手帕和内衣一古脑地扔进梳妆台的一只空抽屉里把他的衬衫和长挂进壁橱。

 约连从卧室跑进盥洗室去刷牙。他洗手洗脸梳头打扮。等他回屋时房间里已是整整齐齐西安娜也快好衣服了。她表情轻松。她取下耳坠放在梳妆台上然后光着脚轻轻地走到边身上只穿了一件刚刚盖住部的粉红色人造丝无袖女衫。她细心地将整个房间环视了一遍看看在整洁方面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然后才掀起罩伸展开四肢舒舒服服地在上躺下脸上出一种狡黠的期待神情。她沙哑地笑了一声怀渴望地朝他点头示意。

 “现在”她耳语般地宣布同时急切地向他伸出双臂“现在我可以让你和我睡觉了。”

 她胡编造地告诉他说她只在一次周末同她在意大利军队中服役的未婚夫上过后来他就被打死了。结果下面生的事证实了她说的都是真话因为几乎约连刚一开始干那事的时候她便大喊一声“完事了吗?”约连也感到纳闷为什么自己没停下来直到他“完事了”才向她解释其中的原委。

 他为他们两人各点了一支烟。她对他浑身上下晒成的那种黑黝黝的肤很是着。而他则为她不肯下那件粉红色的无袖女衫而感到不解。这件衣服裁剪得就跟男式汗衫背心差不多上面带有窄窄的背带。穿着它正好可以遮住她背上的那条看不见的疤痕尽管约连设法让西安娜告诉了他她身上有这么一个疤但她却不肯让他看。这条残破的疤痕从她肩呷骨中间的小窝开始一直通到她脊椎骨的末端当约连用指尖顺着疤痕抚摸时她整个身体都绷紧了、像一块优质钢那样硬邦邦的。想到她在医院里度过了许多个备受折磨的夜晚约连的心痛得都缩了起来。她每天得服药否则就疼痛难忍;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诸如乙醚、人体排物、消毒剂等无法消除的气味、以及人的皮坏死腐烂时出的臭味。到处都有穿白大褂、胶底鞋的人在走来走去走廊里整夜闪烁着幽暗可怖的灯光。她是在一次空袭中受的伤。

 “在哪儿?”他问。他带着疑虑屏住呼吸。

 “在那不勒斯。”

 “是德国人干的?”

 “是美国人。”

 他的心都要碎了一下子坠入了情网。他想知道她肯不肯嫁给他。

 “你疯了。”她高兴地笑了笑对约连说。

 “为什么说我疯了?”他问。

 “因为我不能结婚。”

 “你为什么不能结婚?”

 “因为我已经不是个处*女了”她回答说。

 “那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谁会娶我呢?没人肯要一个已不是处*女的姑娘。”

 “我要我要娶你。”

 “但我不能嫁给你。”

 “你为什么不能嫁给我呢?”

 “因为你疯了。”

 “为什么说我疯了?”

 “因为你想娶我。”

 约连感到既不解又好笑不皱眉问道:“你不肯嫁给我是因为我疯了但又说我疯了是因为我想娶你你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

 “你才疯了!”他大声对她说。

 “为什么?”她气愤地大叫着反问他随即又气冲冲地从上坐了起来两只甩不掉的、圆溜溜的**在粉红色的女衫下一起一伏煞是好看。“我怎么疯了?”

 “因为你不肯嫁给我。”

 “笨蛋!”她又一次大声地回了他一句同时夸张地用手背在他的脯上响亮地打了一下。“我能嫁给你!你不明白吗?我不能嫁给你!”

 “噢当然啦我明白。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嫁给我呢?”

 “因为你疯了。”

 “我怎么疯了?”

 “因为你想娶我。”

 “那是因为我要娶你。亲爱的我爱你。”他解释说然后轻轻地将她拉下来重新躺在枕头上。“我非常爱你。”

 “你疯了”她喃喃地答道心中感到很高兴。

 “为什么?”

 “因为你说你爱我。你怎么可以爱一个已不是处*女的姑娘呢?”

 “因为我不能娶你。”

 她猛地一下弹坐起来然大怒样子怪怕人的。“你为什么不能娶我?”她质问道如果他的回答中有什么侮辱她的地方就准备再给他狠狠的一击。“就因为我不是处*女了吗?”

 “不不是的亲爱的。是因为你疯了。”

 有好一阵子她茫然而又忿恨地瞪着他然后猛然将头向后一仰带着一种欣赏的神情由衷地大笑起来。等她止住笑后她用一种新的赞许的眼光盯着他。由于血都涌到了脸上她那张黝黑的脸蛋丰芬芳感的肌肤变得更黑了变得容光焕娇可爱。她的双眼变得离起来。约连掐灭了他们两人的香烟随后他们就一言不地扑进对方的怀抱纵情接吻。就在这时亨格利·乔没敲门就信步走了进来想问问约连是否愿意同他一起出去找小妞。

 亨格利·乔一瞧见他们俩立即停下了脚步像颗出膛的子弹似地奔出了屋子。约连的动作更快他从上一跃而起一边开始朝着西安娜大声嚷嚷要她赶快穿上衣服。这姑娘给惊得目瞪口呆。他鲁地抓住她的一只胳臂一把将她拽下使劲一推将她推到她的那堆衣服跟前紧接着又冲到门边想赶在亨格利·乔带着照像机赶回来之前将门砰地一声关上。亨格利·乔将他的一条腿从门外硬了进来怎么也不肯缩回去。

 “让我进来!”他在门外急切地恳求着一边疯似地拼命地扭动着身体。“让我进来!”有那么一会他停止了挣扎脸上挂着自以为能逗人开心的微笑透过门朝约连的脸上看。“我这会儿不是亨格利·乔”他热切地解释说“我这会儿是《生活》杂志的大名鼎鼎的摄影师。我拍的大照片都上大封面。约连我会让你成为好莱坞的大明星。那时你就会大把大把地来钱一次又一次地离婚一天到晚有一个又一个的约会。”

 当亨格利·乔往后退了一点试图抢拍一张西安娜穿衣的照片时约连使劲将门关上了。亨格利·乔疯似地朝着这道牢固的木头障碍起了攻击只见他先是向后退去以重新集聚力量然后再疯狂地朝前撞去。趁着这一次次攻击的间隙约连分几次将衣服套上了身。西安娜已经将那件绿白相间的夏装穿上了身这会儿两手正抓着那条在成了一团的短裙。约连看到西安娜的身体马上就将永远地消失在她的那条紧身短衬里一股痛苦的感觉像波一样立即波及他的全身。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她那隆起的小腿肚将她往自己身边拽。她单腿朝前跳着接着就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像是被浇铸在了一起。约连一边热烈地吻着她的耳朵和她那紧闭的双眼一边用手使劲地*着她大腿的背部。西安娜快活地出的哼哼声可就在这时亨格利·乔用他那已虚弱不堪的身体再次朝房门起了孤注一掷的攻击差点没把他们两人撞倒在地。约连一把推开了西安娜。

 “赶快!赶快!”他大声地叱责她“快把你那些东西穿上!”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呀?”她大惑不解。

 “快点!‘快点!难道你不懂英语快把你的衣服穿上!”

 “笨蛋!”她气冲冲地对他回叫道“那是法语而不是意大利语。”

 亨格利·乔暂时中断了攻击为的是透过关着的门的隙拍照片。约连听见了照像机快门的咔嚓声。当他和西安娜都收拾停当后约连便等着亨格利·乔的下一次冲击然后出其不意地将门猛地一下拉开。亨格利·乔朝前摔了个大跟头像一只四肢晃的大青蛙一样一头栽进了房间。约连灵活地从亨格利·乔身边跳了过去领着西安娜出了公寓房间来到了过道里。他们一路冲下了楼梯脚步踏得震天响一边放声大笑直笑得连气都不过来。每次当他们停下来口气的时候他们那两颗乐不可支的脑袋都要互相碰撞一下。快走到楼底时他们看见内特利正往楼上去于是他俩停止了大笑。内特利脸色阴沉浑身脏兮兮的很是闷闷不乐。他脖子上的领带歪歪扭扭衬衫也皱巴巴的走路时两手一直兜里。他脸上挂着一副愧疚而又绝望的表情。

 “小伙子怎么了?”约怀同情地问他。

 “我又身无分文了”内特利挂着一脸勉强而又心烦意的苦笑答道“我该怎么办?”

 约连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办。在过去的三十二小时里内特利一直以每小时二十美元的价格同他所崇拜的那个冷冰冰的女呆在一起将自己的薪水以及他每月从他那又有钱又慷慨的父亲那儿得到的数目可观的津贴花得光。这意味着他不能再同她在一起消磨时光了。当那个姑娘在人行道上四处溜达从其他当兵的人中间拉客的时候她不许内特利在她的身旁走动。后来她察觉到他远远地一直在跟踪自己不然大怒。如果他愿意他可以不受限制地在她的公寓四周转悠可就是没有把握她是否一定在那里。

 再说除非他付钱否则她什么也不会让他得到因为她对**之类的事不感兴趣。内特利是想让自己确信她不会同任何令人讨厌的家伙或同他认识的什么人上。布莱克上尉总是坚持说他每次来罗马都能将这女买到手以此来折磨内特利。他总是将自己同内特利的心上人在一起的新闻告诉他详细地向他述说他是如何又一次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为的是亲眼看到内特利那痛苦难过的样子因为听了他的述说内特利总是联想到布莱克强迫她忍受了极其暴无礼的侮辱。

 内特利脸上那种伤心绝望的样子使西安娜的内心有所触动但她刚同约连踏出屋子来到外面阳光灿烂的大街上就立即野地开怀大笑起来因为她听见亨格利·乔在窗口苦苦哀求他们回去重新光衣服说他的的确确是《生活》杂志社的摄影师。西安娜穿着她那双白色楔形高跟鞋拉着约连踮着脚嘻嘻哈哈地沿着人行道逃走了。她这会儿表现出的天真活泼、生气的劲头同她那天在舞厅里以及后来每时每刻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一个样。约连快步赶上用手搂着她的同她一起走着一直来到街角这时她才从他的身旁走开。她从手袋里掏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又涂了些口红。

 “你干吗不求我让你把我的名字和地址写在一张纸上这样你下次来罗马就可以再来找我了?”她向他建议。

 “你干吗不让我把你的名字和地址写在一张纸上呢?”他赞同地说。

 “干吗?”她好斗地质问嘴巴猛地一撇现出一个极为不屑的冷笑眼睛里闪耀着怒火。“这样你就好等我一离开就把它撕得粉碎对不对?”

 “谁要把它撕个粉碎?”约连困惑地抗议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你会的”她坚持道“我一走你就会把它撕个粉碎然后会像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似的神气活现地走开因为一个像我西安娜这样年轻、漂亮的高个子姑娘让你同她睡了觉却没向你要一分钱。”

 “你准备向我要多少钱?”约连问她。

 “笨蛋!”她激动地喊道“我并不是向你要钱。”她使劲跺了下脚怒气冲冲地扬起一只胳臂使得约连很害怕担心她又会用那只大手袋照着他的脸上来一下。可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在一张纸上草草地写上自己的姓名和地址然后把它给约连。“拿去”她带着挖苦的语气嘲他说同时还咬了一下嘴以抑制自己说话时声音中的微微颤抖。“别忘了别忘了等我一走就把它撕成碎片。”

 随后她平静地对他笑了笑用劲握了握他的手然后一边有点遗憾地轻轻说了一声“再见”一边将身体紧紧靠在他的身上依偎了片刻然后直起身来带着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端庄、优雅的神态走开了。

 西安娜刚离开约连就把那张纸条撕掉了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心里感到自己的确像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因为一个像西安娜这般年轻、漂亮的姑娘跟他睡了觉却没向他要一文钱。

 一路上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开心不知不觉地进了红十字会大楼的餐厅直到这时他才抬眼看了一下四周现自己正同许许多多穿着各各样奇形怪状军服的军人一起吃着早饭。突然间他的周围都是西安娜的影子:她一会儿掉衣服一会儿又穿起衣服狂热地抚爱着他唠唠叨叨地同他说个不停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同他睡觉时穿的并且不肯下来的粉红色人造丝无袖衫。一想到自己刚刚犯下的大错约连差点没被吃在嘴里的吐司和鸡蛋噎死。他竟然如此轻率地将西安娜那细长、柔软、全部在外、显示着青春活力的四肢撕成了小纸片并且还沾沾自喜地把她扔进了人行道边的下水道里去了。他这会儿就已经非常思念西安娜了。餐厅里有那么多穿军装的人同他在一起可除了他们出的刺耳声音之外他对他们全都视而不见。他感到自己体内升起一股迫不及待的**想尽快再次同她单独在一起于是他从桌边一跃而起跑出了屋子顺着那条通向公寓的大街往回奔想从下水道里找回那些纸片然而它们早已被一个清洁工用水龙头冲走了。

 那天晚上无论是在盟军军官夜总会还是在那个黑市餐馆里约连都没能再找到西安娜。他记得那家黑市餐馆里闷热难当所有的家什都擦拭得晶光闪亮空气里充斥着寻作乐者的喧嚣那些盛着精美菜肴的巨大木盘不时地互相磕碰着还有一大群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姑娘像小鸟似的嘁嘁喳喳个不停。可是那晚他甚至连那家餐馆都没能找到。当他独自上睡觉后他在梦里又一次忙着躲避博洛尼亚上空的高炮火。在飞机里阿费又一次讨人嫌地赖在他的身后不肯离去斜着一双肿、龌龊的眼睛望着他。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到他能找到的所有法军办事处去找西安娜可谁也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后来他失魂落魄地跑起来。他提心吊胆脑子里一片混乱整个失去了条理就这么失魂落魄地朝着某个地方不停地跑着。最后他跑进了士兵公寓去找那个穿着灰白色紧身内的矮胖女佣。他找到她的时候那女佣穿着一件颜色单调的棕色线衫和一条深厚裙正在五楼打扫斯诺登住的房间。那时斯诺登还活着约连从那只蓝色行李袋上用模板印上去的白色的姓名得知那是斯诺登的房间。约连表现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不顾死活的疯狂只见他一跃跳过了这只行李袋一头扎进了房间。他火中烧踉踉跄跄地向那个女佣扑了过去还没等他倒下来那女人一把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拖着他到自己的身上她自己也顺势后退仰面躺倒在上。她殷勤地将他拥抱在她那松软的、能给人以无限慰藉的怀中她那张宽大的、充的、令人愉快的脸上挂着真诚友好的微笑向上脉脉含情地盯着他她手上拿着的那块抹布高高地扬着就像一面旗帜。接着响起了一声清晰的、富有弹的啪哒声原来是她为了不影响约连的情绪就在他们两人的身子底下将她穿的那条灰白色内顺着腿卷了下来。

 他们完事后约连将钞票到了那女人的手里。她非常感激地拥抱了他一下他也抱了抱她。她又回抱了他接着又将他拉倒在自己身上躺倒在上。这次完事后约连又往那女人手里了一些钱她还没来得及再次感激地去拥抱他约连已经一溜烟地从房间里跑走了。回到自己的寓所后约连以最快的度将他的东西扔在一起又把身上剩下的所有钱都留给了内特利然后搭上一架运输机回皮亚诺萨岛去向亨格利·乔道歉因为他曾把乔关在卧室外不让他进来其实道歉是多余的因为当约连找到亨格利·乔的时候他正高兴着呢。亨格利·乔笑得合不拢嘴约连一见到他就感到不对劲因为他立即就明白了他的那股高兴劲意味着什么。

 “四十次战斗飞行任务”亨格利·乔口宣布道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欣慰和喜悦。“上校把飞行次数又提高了。”

 约连一下子懵了。“可我已飞了三十二次了该死的!只要再飞三次我就没事了。”

 亨格利·乔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上校要求飞完四十次”他重复道。

 约连一把将他推开直接跑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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